可陆丰却完全没在意陆老太。
就冲她刚才抢他娘抚恤金的那股子利索劲,陆丰可以很确定,这老婆子是在装受伤。
怕个锤子!
陆丰看看嫂子们,见她们一个个站在老娘屋门口,神色焦急。
“嫂嫂们,没事,让娘在里面静一静。
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去祠堂办哥哥们的后事。
你们不要害怕,以后还有弟弟我在。
大嫂,我买了些锅碗筷子,以后我们吃饭就不会不够碗筷了。”
陆丰指着角落的锅碗对张知慧说到。
张知慧点头,端起角落里的锅碗,内心感到踏实了一些。
“大家伙都回房睡吧,我也着实有些累了。”
张知慧说完,四女都点头照办。
她把新的锅碗放了些井水泡着,又回头看了陆丰一眼,再看向西屋那边,欲言又止。
陆丰知道张知慧想说什么,便率先开了口:
“大嫂,你没看出来,西屋那个老太婆是在演戏吗?
她要是真的装受伤告到大队那里,回头我们找个懂医术的人去拆穿她。
而且没,黄队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嫂嫂你莫担心。”
张知慧笑着点头,又蓦然说:
“爱芳,爱芳不就懂医术吗?
对,我们可以让爱芳去对付她。”
陆丰看着张知慧红扑扑的脸蛋点点头回应。
张知慧看到陆丰那炽热的眼神,赶紧红着脸也回了房并关上了房门。
夜已深,风车坳一户户人家的灯火熄了,只剩陆家东屋和西屋两家还亮着灯。
陆丰躺在地上的小床板上,整个人有些乏累。
进羊角坡打猎都没那么累,和二房尤其是陆老太那种人过招之后,特别累,那是一种心累。
隔壁房隐隐约约还传来嫂子们聊天的声音。
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就是一场连续剧了。
陆丰听着老娘的微微鼾声,也加渐渐进了梦乡。
陆家西屋那边,却还热闹得紧。
除了陆思思已经躺在陆老太身旁睡得香喷喷的。
蔡淑芬、陆家文、陆松林都站在她的床前,精神头十足地商量着谋夺大房抚恤金的事情。
陆家大房五兄弟的抚恤金,他们不分到一半,这辈子怕是都会意难平了。
农村哪里那么容易赚到125块钱哟。
不过,经过今天晚上的抢夺抚恤金不成,陆老太恶向胆边生,决定把大房的250块钱都搞到手。
大房今天一家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们对他们的过往印象。
大房一家子,现在不好拿捏了呀,得借助外界的力量了。
“对了,找妇女队长陈秋兰!
她可是很为我们女性说话的。
就冲今晚陆丰推倒我老太婆这事,她准得站我这边。
把她说服了,还怕不能说服黄忠强!”
妇女队长陈秋兰和生产队长黄忠强是夫妻。
黄忠强对外是生产队的队长,可在家里,还是听自个婆娘的。
只要想办法让陈秋兰站在陆老太这边,就不怕黄忠强不帮着陆老太说话了。
“还有,今晚陆老六提回来的新锅新碗,比我们用的还新还好看。
今晚分家,我就给了姜玉凤一块几毛钱,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钱买锅买碗的?
那里起码得花好几块钱才能买到,肯定是他们大房之前就藏私房钱。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陆老六把今晚的猎物拿去杨浩那里卖了换钱买的。
这卖猎物的钱,也必须吐出来。”
陆老太几乎是拍着床板说话的,惊得陆思思都睁开了眼,然后又继续睡去。
陆家文往水烟壶里塞了一些烟丝,拿出火柴盒皱着眉头,看向陆老太,鼓足勇气说:
“娘,要不抚恤金咱家不要了。
大嫂他们一家也够惨了,给她们留条活路吧...”
“住嘴!”
陆老太再次厉声呵斥,指着陆家文和陆松林说:
“瞧瞧你们父子俩,哪里有男人的样子?
要不是我和淑芬强势撑着,指不定被大房欺负成什么样子。
我们全家人都喝西北风去!”
陆家文和陆松林父子二人只感到憋屈得慌,这还是一种由来已久的憋屈感。
只是今天已经快要到极限,就像快要吹爆的气球一般,随时要爆炸。
陆家文提着水烟壶,不说话转身就走了。
陆松林见气氛不对,只好轻声说:
“奶奶,我...我回去睡觉了。
你把大哥的婚房给我,我还得收拾一下。”
说完,他便逃之夭夭。
跑出陆老太的房间后,他抬头望望天上清朗的月色,重重舒了一口气,吐出了胸中的一些浊气,算是稍微缓了过来。
陆松林一转头,发现一个火星子,是陆家文蹲在黑暗的地面上抽烟。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哎,面对家里两个强势的女人,他们作为男人的也是一辈子都直不起腰来。
陆老太和蔡淑芬商量妥当,天色已晚,陆老太便让蔡淑芬明天一早带些粮票去找陈秋兰说这事。
陆家西屋这边,是风车坳最晚熄灭烛火的一户人家。
整个风车坳,也算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陆丰一觉睡到天刚蒙蒙亮,便一骨碌起了身。
今天得给哥哥们办丧事,没空去打猎。
但是得把羊角坡的四个陷阱的猎物全都收回来。
陆丰一起身的刹那,睡在柴房的小皮也产生了感应,立马从沉睡状态转为神采奕奕的蓄势待发之态。
陆丰走出屋子的时候,小皮也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丰定睛一看,我滴乖乖,这个是小皮吗?
只见眼前的黑狗,黑乎乎、毛茸茸的短毛发之下,是泛白柔嫩的表皮,整个身躯也是带着力量感的饱满。
“小皮,是你吗?”
陆丰轻声叫唤问了一下,那黑狗便摇头表示回应。
陆丰同时和柴房门口的黑狗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
这黑狗是小皮无疑了!
不过就是这转变也太快了。
一夜之间,从一头病恹恹、一身瘌痢的瘦狗,进化成了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猎狗!
“默契值:80%;
忠诚度:90%;
攻击力:20个点!
防御能力:15个点!
敏捷度:16个点!
体能:20个点!”
陆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发现经过一夜后,关于小皮这头契约犬的契约数值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好的变化。
陆丰蹲下,摸了摸小皮的脑袋。
“小皮,一会再喂你吃点兔子肉。
然后带我去羊角坡收猎物。”
陆丰去那口旧锅里装了些昨晚焖熟的兔子肉给小皮。
然后,便打了些井水,挤上香蕉味的白玉牙膏刷了牙,再吃上几块带着微温的兔子肉后,就和小皮再度出发前往羊角坡。
小山村的早晨微凉,陆丰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外套一头扎进了羊角坡。
依旧是小皮在前面带路,露水打湿了陆丰脚上的解放鞋。
陆丰行走间,看到天上飞过不少没见过的鸟类。
想来是因为他所在的2025年早都灭绝了的物种。
他甚至发现了地上有一串野猪的脚印。
陆丰蹲下去伸手比划了一下,这野猪脚印比他的手掌还大,估计是一头成年野猪。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打算等办完丧事后,就来收了这头“胆大包天”的野猪。
真以为羊角坡没人敢来吗?
我陆丰以后就要带着小皮杀穿羊角坡,能吃的吃、能卖的卖、能契约的契约。
总之以后羊角坡就是我陆丰的主场!
他想起了那把被陆老太藏起来的汽枪,寻思着找机会夺回来。
这年头,一把气枪差一点的也要十来块钱,换算回来差不多就是前世的一千来块钱。
被陆老太藏起来的那把是b3-1型气枪,打打野猪也勉强能行。
但要论威力,还得是那种加火药的鸟铳最扛事。
只要是被鸟铳击中的野猪,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陆丰当下打定主意:找机会先把那把气枪抢回来,打猎卖了猎物后,再换一把更扛事的鸟铳。
陆丰念头刚一闪动,小皮就回头看着他,还“汪汪”地轻轻叫唤了两声,似乎在和他说什么。
“小皮,你是说你知道哥哥们留下的气枪,被那老太婆藏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