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阁的二楼,祁逢从一间房里走出来。
想起方才邬沉的话,她心里纳闷,她什么时候和他说是盟友了。
罢了罢了,先不管这么多。
祁逢站在二楼往下看去,眼尖的看见了依旧坐在那里的泉阳。
她勾唇,这才是现在的要紧事。
而屋里头,等房门关上后,甘南才从屏风后走出来,他手里拿了把折扇,边扇边抱怨:
“我的好殿下,你可知道我在屏风那站的腿都酸了,你倒好,光顾着和那大小姐你一句我一句的。”
甘南坐下,一杯茶一饮而尽。
真是难为他在里头白白站了这么久!
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
邬沉瞥他一眼,淡道:
“她不认识你。”
甘南啧道:
“见一面不就认识了?你是怕我拆穿你的谎言吧。”
邬沉奇道:
“本王何曾说了谎?”
甘南见他这无辜模样,切了一声:
“哄人家姑娘说什么连理阁被人包下,连你都进不来,其实就为了带祁逢进你府里罢了。”
甘南方才在里头听的差点笑出来,这京城还有邬沉进不去的地方,摆明了唬人呢。
甘南凑近了点,压低了点声:
“哎,你不会真对那姑娘动心了吧?”
邬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
“如果你能用性命担保,除了摄政王府,还有另一个地方能隔墙无耳,那孤大可以不让她进府。”
甘南眼珠子一转,也是,御座上那位也有心计的很,若是让他知道邬沉连续几天出现在连理阁,不让人来偷听就真是奇怪了。
邬沉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出一声脆响,他接着道:
“下次她进府,你正式和她见面。”
甘南摇扇动作一顿:
“你当真要与她共谋?”
他刚才只是耍耍嘴皮子,若是将自己介绍给祁逢认识,便是告诉她,甘南和背后的甘家,都是邬沉的人。
那可真真是同乘一条船的人了。
邬沉往紧闭的房门看去,唇边勾起点弧度:
“孤相信,她会做个正确的选择。”
现在他这位好盟友,应当去找楼下的泉阳了。
正如邬沉所料,祁逢正和许久不见的泉阳重新上了二楼一包间,坐在同一桌上。
泉阳已经两三个月没见过祁逢了,离原来祁逢和他约定的日子过去了许久。他见祁逢一直不来,甚至起了去祁家找她的心思。
但是他还是不敢,那不就等于告诉祁家他和祁逢串通害了那老夫人一遭。
于是他只能在这连理阁里无望地等啊等,也在京城里做些坑骗事儿,这才有些钱混到了现在。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祁逢。
泉阳不敢小瞧眼前这少女,他陪笑:
“祁大小姐,你终于来了,我这段时间可日日在此处等你啊!”
祁逢淡淡地笑了笑,递给他一笔钱:
“我刚回祁家,被许多事绊住了脚步,这才来晚了,还望道长见谅。”
泉阳眼睛亮了亮,笑眯眯地伸手去拿,祁逢却摁住了那钱。
他面带疑惑的抬头望向祁逢,她神色从容道:
“道长既要离京,何不再赚一笔?”
“这次,我保你能拿这钱的五倍。”
她松开手,泉阳拿过钱数起来,心里却在想着祁逢方才说的钱财五倍。
他把钱收好,终究舍弃不下那钱,问道:
“小姐这回想让我做什么?”
祁逢放低了声音,和他说了几句。
泉阳已经做过一次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那点犹豫,在想到马上就能远走高飞的时候,就不见了。
于是他很快答应了下来。
祁逢满意他的爽快,起身就要离开,只留下一句:
“那么,明日恭候道长。”
......
祁逢说的明日,一眨眼便到了。
祁家一大早就喧闹起来。
祁逢正在屋里梳着头,听见外头吵闹,随口问茯苓:
“外头怎么了?”
茯苓低声道:
“今天一早,看门的小厮发现外头有一只死猫,这可是很不吉利的。老夫人听着这事,拦着老爷和少爷,不让他们去上朝呢。”
祁独玉和祁礼只能让人去禀告陛下,临时身体抱恙。
祁逢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想来很快泉阳就要到了。
不出一刻钟,祁独玉让人来找祁逢到大堂去,说有家事要议。
祁逢勾唇,这不就来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容地走向大堂。
等走到了,祁家人都坐在里头了。
祁逢一眼便瞧见站在中间的泉阳。
她先向在座的长辈一一问过好,才落座在祁礼身旁,状似疑惑问道:
“父亲,这位是?”
泉阳爽朗一笑:
“这位便是那回来不久的祁大小姐吧。”
祁独玉笑着肯定,将之前泉阳帮老夫人诊脉的事一一说了,那些关于祁逢的话,只捡了贵人二字。
祁逢听后只是淡淡一笑:
“小女只是恰好随母亲学了点医术而已。”
“今日道长再次前来,莫非是祖母的身体又...?”
祁逢没说完,担忧地看向祁老夫人。
老夫人摆摆手:
“大姑娘,老身身体最近还好,不必过分牵挂。”
泉阳摇起他的蒲扇:
“没错,贫道这次来,是看到了另一股邪气。”
“你们可看见今早出现在门口的死猫了?”
祁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祁独玉应道:
“的确是见着了,这也是邪气所致吗?”
泉阳点头:
“不错,那猫本是无辜,只因路过祁家门口,被那邪气害了,这才意外在门口出现。”
“如此说来,它还替丞相挡了一劫。”
否则,就是一早要出门上朝的祁独玉遭殃了。
祁老夫人坐直了些,手有些抖:
“道长,那股邪气离开这里了吗?”
祁老夫人的命,算是泉阳捡回来的,她现下非常相信泉阳。
泉阳摇头叹气道:
“若是已经离开,贫道也无须来这么一遭了。”
“而且,”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叹道:“那邪气进了你们一人的体内。”
大堂里的众人听见此话,心中都不免有些害怕。
祁独玉追问道:
“道长可能看见,进了谁的体内?”
泉阳摇着扇子的动作停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一处。
他用扇子指着那人,眯眼道:
“就在这里!”
众人顺着看过去。
却是默默站在一旁的禾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