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逢被茶水呛到,正小声咳嗽着,心里却暗道不好。
她把这位爷的茶当作人情送出去了。
还是有市无价的茶叶。
就说茶艺应该早点开始学的,祁逢暗骂自己。
邬沉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想好怎么赔了?”
祁逢抿唇,正欲说话,房门被人敲响。
祁逢朝他眨眨眼:
“说不定人家没喝呢。”
她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门外,她手里捧着方才送过去的那壶茶,再往下,是很明显的孕肚。
见祁逢出来,她将茶壶递过去,有些窘迫道:
“或许是小二送错了,小姐,我并不认识你们的。”
祁逢莞尔一笑:“没送错。”她侧身,“进来说吧。”
祁逢接过茶壶,女子犹豫片刻,小心地走了进来。
等她走了进来,才看见坐在里头的人。男人穿着低调,却遮不住矜贵气质,她停住了脚步。
这人看上去,可很不好相处。
那女子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朝祁逢道:
“小姐,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祁逢扶着她坐下,语气柔和:
“别着急,坐下说。”
祁逢见她似乎有些紧张,正欲宽慰,却看她余光扫过邬沉。
呵,原来是被吓着了。
祁逢了然,在她身边落座,笑道:
“你别怕他,他只是长得冷冰冰的,有点吓人而已。”
邬沉听到这话,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深意,望向祁逢。
祁逢眼珠一转,故意不和他对上视线。
他总开她玩笑,她还一回怎么了。
祁逢和女子介绍道:
“我是当朝祁相之女,祁家小姐祁逢。”
听见祁家,女子的眼眸闪了闪。
祁逢目光移向邬沉,正要介绍,却忽然停住。
等等,她可不能说他是摄政王,等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一时间不知怎么介绍,祁逢抿唇思考着,沉默下来。
邬沉见她如此,正欲开口,却被人直直打断:
“哥哥,这位是我哥哥,祁礼。”
邬沉闻言偏头看她,无声的做了口型:
“哥哥?”
祁逢方才怕邬沉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情急之下,才胡诌了这么句话。
女子半信半疑,纠结片刻,说道:
“我只是东街一户卖豆腐的,两位找我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祁逢开门见山道: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卖给了那祁大奶奶?”
她眼神闪躲,连忙否认道:
“没有,没有的事。”
祁逢道:“你不必再隐瞒,我们既然能找到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女子脸色着急,慌乱地解释,却被祁逢止住。
祁逢宽慰道:
“我们不是质问你的意思。错不在你,我知道,你死去的丈夫欠了债,养不起孩子,又恰巧那大奶奶找到你,威逼利诱你做这交易对吗?”
女子有些哽咽,她点点头。
少女蹲下身来,和她平视着:
“那么,你想要自由吗?”
女子的泪还落着,一粒泪珠落到地上,悄然无声的。
她点了点头。
祁逢歪了点头看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
“那我帮你们逃走好不好?”
祁逢的动作很轻,和声音一样:
“逃得远远的,把孩子生下来,你俩好好活着。”
女子摇头:
“不行的,我还有债要还,大奶奶也不会放我走的。”
祁逢冲她一笑:
“我帮你啊。”
少女的声音清脆,像枝头的鸟儿鸣叫,带来春天的生机。
祁逢见她不信,解释道:
“那大奶奶是我的姨娘,她做这档子事,是会丢尽祁家脸面的,因此我一定要揭穿她。所以我帮你,就等于是帮我自己。”
女子咬着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祁逢笑意盈盈:
“如果你还有疑虑,那就和我打欠条吧。若你以后还有机会回京城,将那笔钱再还给我。”
她的眼睛亮了亮,终于出声:
“好。谢谢你,祁小姐,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祁逢拿过笔和纸,两人签了欠条,一人一份,祁逢才知晓她的名字,叫素云。
祁逢在心里笑了笑。
挺好的,这朵云儿,也要回到天空了。
祁逢这回出来特意带了不少钱财,递给素云,却没想到她只拿了一点,说这就够了。
有人的生活,其实身上的包袱很轻很轻,但是却能压垮一整个人,或者一个家。
邬沉一直没说话,他默默地看着两人动作,直到素云收起那笔钱,他才开口道: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像是在问素云,她看向了祁逢。
祁逢思忖道:
“最近还不行,她还怀着孕,不能受折腾。”
素云连忙道:
“不要紧的,我平时做粗活习惯了的。”
祁逢打断她:
“习惯了不代表就应该这样做。”
祁逢想了一会儿,将大概的时间和她说了,末了,祁逢让她先离开,免得惹人起疑。
素云谢过他们,走出了房门,屋里只剩下两人。
祁逢看了看邬沉,清了清嗓子:
“臣女还有事,就不和殿下久坐了。”
邬沉出声拦住她,似笑非笑:
“祁大小姐占了本王的便宜,不解释就打算走?”
“本王可没有这么个妹妹。”
祁逢干笑两声:
“方才事态紧急,殿下宽宏大量,别和臣女一般计较了。”
邬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端起茶杯喝着茶。
祁逢悄悄地往门口挪去。
邬沉再抬眼的时候,祁逢已经站在房门边了。
见她就要匆匆离去,邬沉提醒她:
“不告诉孤下次在哪见面,真打算让孤每天派人跟着你的行踪?”
对了,他们还没商量完呢。
但是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祁逢垂眸思考了会,除了这处,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安静说事,她正要开口,邬沉却先猜出了她的心思:
“这几日连理阁被人包下,其余人都不得进。”
祁逢有些纳闷,她就算了,这盛京城里有什么地方是邬沉进不去的?
邬沉没管她的心思,道:
“祁大小姐若要寻本王,戴上这支白玉簪子,到摄政王府便是。”
祁逢下意识地摸了摸那玉簪,奇道:
“殿下不是一向不喜外人进府的吗?”
问出口了她便觉得后悔。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邬沉抬眼看她,唇角微勾:
“你可不是外人。”
“祁大小姐不是说,现在和我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