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李莲花与王雅躺在床上皆难以入眠,李莲花是因为心里的猜测,忐忑不安,而王雅则是在心里思索着明天该如何与她师傅解释
两人翻来覆去了一整夜,直到天明,也没睡着
第二天清晨,岑婆看着饭桌上两人浓重的黑眼圈儿,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两个孩子昨晚上是干啥去了
摇了摇头,面上有些无奈,可这是孩子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
“相夷啊,今天是你师傅的忌日,等会儿好好收拾一下,拿上一些好酒,好菜去看看你师傅,往日都是阿雅陪着我,现在你也回来了,想必你师傅应该会很高兴的”
李莲花面上有些出神,半晌都没有回答,王雅见此捅了捅他的胳膊
“师兄,师傅问你话呢”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李莲花这才回过了神:“师娘,我等会儿会去准备的”
看着李莲花这恍惚的状态,岑婆摇了摇头,这孩子性子太倔,简直跟他师傅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她家那口子看见他这样,该有多心痛:
“别耷拉个脸了,等会儿见到你师傅,装也要给我装的开心一点儿,别让那个老头子在下面担心,知道了吗”
李莲花扯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有些无奈
“师娘……”
岑婆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李莲花苦笑只能答应:
“好,我都听师娘的”
三人用过了早饭,便开始各自准备祭拜漆木山的祭品
王雅与李莲花在配合着叠纸钱,岑婆则是去厨房开始做一些漆木山喜欢吃的饭菜,这边纸钱叠好之后,李莲花与王雅进到了厨房,开始给岑婆打下手
岑婆转身看着正在择菜的两人,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才像个样子嘛,刚才那一脸颓废的,比她这个老婆子脸色还难看
三人忙碌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眼看快到了时间,就朝着漆木山的墓地赶去
他们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目的地,看着眼前师傅的墓碑,李莲花眼角泛红,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他上前两步,一言不发的开始清理坟墓周围的杂草,王雅见他如此也开始上前帮忙,两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周围的杂草便被清理干净了
“好了,你们两人也别忙了,赶紧过来祭拜吧”
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悬挂在这天空之上,李莲花与王雅手中拿着香,并排站着,开始祭拜漆木山,香烛被插在墓前
在只有王雅能看得到的视线里,他们手中的香缓缓汇入墓牌下方的一个圆形珠子,半晌过后,那颗珠子微微发亮
王雅嘴角勾起,看来是成了,她拿起一直别在身后的黑伞,把它给撑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十分不解的,两人开口说道:“师傅,师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李莲花面上依旧忐忑,他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双手,眼神直直的盯着王雅
岑婆面上则是有些不解,她不明白王雅拿一个黑伞干什么
“阿雅,你这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王雅的身旁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岑婆手中拿着的纸钱掉落,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不可置信,喃喃道:“老头子,你回来看我了”
她边说着边颤抖着身子,向王雅身边的漆木山走去
李莲花眼中闪烁的泪光掉落,他的视线从他师傅出现的那一刻,就紧紧的落在了他的身上,真的是他的师傅,他又见到他师傅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滴洒落在地,李莲花只觉得他心中此刻无比委屈,张了张嘴,想叫师傅
可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发现是如此的艰难,又想到自己做下的这么多错事,他又有些踌躇着不敢上前
师傅一定会怪他的吧
“相夷,你过来”
漆木山安抚过他的妻子,看着还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李莲花呼唤道
李莲花听到师傅的呼唤,终归还是迈出了那一脚,向着他师傅走去,走了两步,他突然跪下,声音哽咽道:
“师傅,徒儿不孝,做下了许多错事,还请师傅责罚”
漆木山叹了一口气:“起来说话,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打算这么跪着和我说话吗”
漆木山眼中满是心疼,他上前两步就要想去扶他的徒儿,可是他忘了自己是魂体,碰不到他
王雅见此连忙在李莲花身上贴了一张符,对着她师公漆木山说道:“现在可以了,不过时间有限”
漆木山面含感激的点了点头,看向李莲花,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
“相夷,你还记得师傅和你说过的话吗,师傅不奢望你能做什么大人物,师傅只希望你能平安就好,这些年你受苦了”
李莲花看着眼前的师傅,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在此刻都宣泄了出来,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声音哽咽道:“师傅,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一直只知道求胜心,自负自傲,最终害了师兄,也害死了师傅,如果不是我,你们都不会死”
漆木山拍了拍李莲花的后背,他眼中盛满了心疼,慈爱的看着李莲花
“相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人心难测,他人因你的优秀嫉妒你陷害你,是他们的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会死乃是单孤刀所为”
岑婆和李莲花听闻这个消息面上皆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们不敢相信单孤刀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他怎么会……”
漆木山闭了闭眼睛:“当年我闭关修炼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单孤刀突然回来,说你在东海生死一线,我情急之下走火入魔,被他不知道用什么邪术夺去了内力,油尽灯枯而死”
听着漆木山的叙述,李莲花浑身颤抖,攥紧了拳头,他师兄单孤刀竟然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那可是他们的师傅啊,是救了他们的命,把他们养大了的师傅
他的脑海中又闪过王雅之前说过的话:“李大夫,你我素不相识,我没有理由要骗你,我观你面色灰暗,印堂发黑想必是早些年有小人作祟,而你所寻之人正好对得上”
难道他身上的碧茶之毒也和师兄有关,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他师兄做的,想到此他在心中自嘲,李相夷啊,李相夷,枉你自诩天下第一,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透,还傻傻的找了那个罪魁祸首,整整八年
王雅看着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连忙上前两步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角,出声道:
“师兄,我突然想到我有些事情还没跟你说,我们先去那边吧”
不等李莲花有所反应,王雅直接拉着他向远处走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赶紧走了,我师傅还没和我师公说几句话呢,总得给他们留点时间吧,放心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不着急这一时”
李莲花双眼通红,愣愣的看着王雅,就这么被她拉着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