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孟晚舒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去掏兜里的剔骨刀。
然而入目的却是熟悉的家具,让她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不是被赵员送到了钱家吗?
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裴烬,听到孟晚舒醒来的声音后,他抬手敲了敲门。
裴烬迈着长腿走进来的时候,孟晚舒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剔骨刀藏到了身后。
“头还晕吗?”裴烬不动声色地看着孟晚舒的动作,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孟晚舒从将目光移到了裴烬的身上,是他找到了钱家,把自己救出来的?
“你……你跟踪我?”孟晚舒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直起身子,眼巴巴的盯着裴烬,似乎是在想要一个答案。
面前的孟晚舒就像是一只小刺猬,将坚硬的刺全部都对准了他。
裴烬心中清楚,孟晚舒心里对他充满了不信任与防备,他敛下眸子,淡淡的点头。
孟晚舒感觉现在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本就因为被捂了蒙汗药而头晕,此时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钱母不是都给了赵员一大笔钱,将她卖给了钱耀宗吗?
那裴烬又是怎么把她给带出来的?
孟晚舒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可是对上裴烬那双清冷透彻的双眸,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裴烬盯着孟晚舒那双有些雾蒙蒙的眸子,就已然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想问我是怎么带你走的?”
孟晚舒听到裴烬这句话,立刻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这是不是赵员又在打什么新的鬼主意?
“我去赵家找你,你没在。”裴烬声音淡漠地将事实隐去了几分,“等了没多久,姨夫便将你带了回来,说你被太阳晒晕了。”
裴烬说完这话,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孟晚舒的反应,他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孟晚舒听到裴烬这话,第一反应就意识到了不对。
赵员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就将她从钱家又送了回来?
难道说自己当时的那一番话,让钱母对赵员起了疑心,所以两个人谈崩了?
但孟晚舒很快就将这样的想法否决了,钱母明显很满意自己的这张脸,而当时赵员还在帮对方出谋划策。
赵员怎么可能放弃钱家这棵摇钱树,除非是裴烬让两人感觉到了威胁,自己才能这么平安回来。
但是中途裴烬和赵员之间发生了什么,很显然裴烬没有说实话。
“谢谢你。”孟晚舒本就不想将裴烬拉进这滩浑水里,如今她更不能这么做!
钱家很明显不是善茬,手里有钱成了当地的地头蛇。
既然钱母这么满意自己,又有赵员在一旁帮忙,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裴烬本以为这样拙劣的理由,孟晚舒一定会追问发生了什么,可她却并没有。
裴烬想到钱家那栋二层洋楼,深邃的眼眸微眯。
赵员的计策针对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来说,绝对是成功的。
可裴烬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拥有作战经验的海军。
原本裴烬就对赵员的话起了疑心,而他当时担心孟晚舒的人身安全,大过了对赵员的怀疑。
所以裴烬当时才会顺着赵员的话往下说,答应对方和孟晚舒离婚。
直到将孟晚舒从钱家接出来,裴烬发现她绝不是赵员口中所谓的被晒晕了,而是被药物导致的昏迷。
这才让裴烬彻底笃定了,赵员在撒谎。
但裴烬并不清楚在钱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他也并没有选择直接问孟晚舒。
也正如他所想,孟晚舒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将自己紧紧包裹住,不愿意露出一丝半点的软弱来。
但裴烬身为她的丈夫,就要承担保护她的义务。
“头还晕吗?要不要去医院?”裴烬敛下眸,将眸中的情绪掩饰得一干二净。
孟晚舒摇了摇头,手却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脆弱,“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烬微微颔首,从孟晚舒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但他并没有走,而是依旧站在了孟晚舒的门外。
孟晚舒并不知道裴烬就在她门外,她心里很乱。
既担心林眉的安全,又对未知的阴谋充满了恐惧。
过了良久,久到天都渐渐黑了下来,就在裴烬以为孟晚舒不会走出房门时,却见主卧的门被孟晚舒轻轻地推开。
“你……”孟晚舒本以为裴烬已经走了,却发现他依旧笔直地站在门外,“你一直在这儿吗?”
裴烬却认真的摇了摇头,神色自若,“我只是想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接念念。”
孟晚舒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怪怪的,又松了一口气。
幸好裴烬没有守在她的门外,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呢!
“好。”孟晚舒点了点头,眸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情绪,她睫手轻颤。
漆黑无尽的深夜,仿若一只深渊巨兽,随时会将人吞噬一般。
孟晚舒很害怕黑夜,她往外走的动作一顿,整个人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裴烬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他走到她的身侧,深沉的眸中蕴着几分柔和。
孟晚舒感受到裴烬的存在,心中渐渐安定了几分。
“若是害怕,便我一个人去就好。”
孟晚舒听到裴烬冷厉淡漠的声音,她却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说罢,便率先跨出了院子。
裴烬闻言微怔,而后亦跟上了她的脚步。
孟晚舒想到赵员,想到钱家,这些人比黑夜更让人心惊、害怕。
如果她连怕黑都克服不了,又怎么在这陌生的八十年代走下去呢?
裴烬与孟晚舒并肩而行,慢慢地往白家走。
可即使孟晚舒在心里做了很多暗示,但对黑夜的恐惧,还是让她不自觉地感到害怕。
她下意识地往裴烬的方向靠了靠,声音带着几分轻颤:“裴烬!”
“我在。”裴烬的声音依旧低沉喑哑,但落在孟晚舒的耳中,却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
孟晚舒感受到身侧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手心慢慢沁出了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