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他们都在千荡村做游客。
从农户家小坐,到茶园吃茶、吃饼、赏玩多时后,又去稻田观摩。
田埂里,泥土散发着温润的气息,农户们正牵着老牛辛勤耕种。
老牛迈着沉稳的步伐,任劳任怨地拉着犁铧翻开湿润的泥土。
口中不时吆喝几声,那低沉浑厚声音在田野间回荡,吸引着无数飞鸟四处停靠。
他们抬起头来,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群,好奇的目光中,有惊异亦有惊艳。
“好一番农耕农作。怪不得曾有诗人那般说道:‘雨妒游人故作难,禁持闲了下湖船。城中岂识农耕好,却恨悭晴放纸鸢。’
今日实乃有幸亲眼目睹如此淳朴民风。”箫珩心生感叹,眼中流露几分喜色。
“三爷好文采。”言南之赞道。
“吾乃借景而已,文采亦是先辈之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此乃《帝王世纪》中一民谣。几位言兄,可有更好的诗句,不妨都来助助兴!”
“如此这般,那我先来一首。”言靖之负手而立,略微思忖:“衰草已无赖,秋花只强名。雨园蛩响细,寒树鸟啼清。
淹泊知吾道,幽居见物情。唯应有邻叟,足雨问农耕。”
“好好好,《幽草》一诗亦有农耕。”
“我也有了。”言南之笑道:“时当五九。道用谪仙三盏酒。采仗风流。
为示农耕击土牛。东君德厚。放尽山梅并岸柳。得得真修。一颗明珠出玉楼。”
“好,减字《木兰花》亦有农耕。”
“额.....”言逸之尴尬的挠挠头。
要论武,他可以试试,但这文采嘛,实属难为。
“二公子,看来是词穷了?”
“见笑了,见笑了。”言逸之确实想不出。
“不如,妾身为二公子补上一首可好?”霍淑雁出身官宦,文采自然不遑多让。
“嫂嫂替我补上,自然再好不过。”言逸之立马恭维道。
“新夫人,乃尚书府千金,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就为二公子补上一首吧。”箫珩很大方的说。
“那妾身献丑了。”霍淑雁微微欠身,笑看夫婿一眼,言南之亦在看她。
“古有《除夜宿垂虹亭》东南胜概未忘情,老去扁舟复此行。小邑岁除无市井,下田水落见农耕。
雪消西岭层棱出,春到重湖鳞甲生。桥下霜蛟贪睡美,为槌千鼓作雷声。”
“好!好一首《除夜宿垂虹亭》新夫人果然好才学。”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一旁的言倾城都有些无聊起来。明明是来游玩的,怎的还搞起了诗作?真真扫兴。
不是她的领域,她都不想多嘴。
“二姐姐,你文采也好的,要不也来一首?”她怂恿言惜玉。
言惜玉向来腼腆,能与外男如此接近,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姨娘在旁,哥哥们在前,她根本看都不敢看贵人一眼。
此刻被妹妹突然点名,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嗫嚅道:“三妹妹莫要笑话我。”
“大姐姐要是在,那什么古诗词语的定不在话下。”言倾城想起言锦绣,就扬起下巴傲娇的不行。
“说起大姐姐,亦是万分想念。”平日里三姐妹感情不错,尤其是言惜玉,她最最崇拜言锦绣。
“不然,我们求三哥哥,托个关系去看望她?”言倾城突然灵机一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好,皇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言惜玉悄声说道。
桃夭在一旁将她们的言语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心中难免感叹,这姐妹情谊相当可以。
众人兴致勃勃,对着农耕作诗词,你来我往,最终以一首:“侯育我兮明淳,民感侯兮慈仁。......我农耕兮河之漘,我农耘兮泉之濆。......歌侯之勋兮,颂侯之勤。
颂侯之勤兮,歌侯之勋。”为结束;
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走过田埂,一座不算高耸的山头映入眼帘。之前有农户介绍过,这座山头名为千荡小山,若是爬上山头面朝西,便能欣赏到如诗如画的日落夕阳美景。
于是,几个有拳脚功夫的男子按捺不住,纷纷展露身手,来了一番短途的“飞檐走壁”。
只见他们身形矫健敏捷,如灵动的猿猴般在山石与树木间穿梭跳跃,身姿轻盈,动作娴熟。
姑娘们见了,纷纷发出惊叹的尖叫,言倾城满脸羡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地说:“哎呀,可惜了。二姐姐,不然,我们费些脚力上去?”
言惜玉怯懦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害怕,小声说道:“还是算了。这样恐怕有失体统。”她根本不敢靠近那山。
“二哥哥!”言倾城突然对着言逸之大声喊。言逸之笑着回头,了然地对她招手。
“姨娘,我去去就回。”言倾城不等柳姨娘发话,就飞也似是到了言逸之身旁。
“大哥,不如我们带几个上去吧?”“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礼数,夫人可想看日落?”言南之笑得洒脱,霍淑雁红了脸颊,眼底有期待,“可以吗?夫君!”
“自然可以,来,为夫带你慢慢走上去。”上山本就有山路。
“那就劳烦夫君了。”霍淑雁第一次如此畅怀。心中感激,眼底的柔情更是要滴出水来。
“二妹妹,你等着,哥哥先带三妹妹上去。”言逸之不忘对不远处的言惜玉说道。
“三妹妹,抓紧咯。”伴随着言倾城一声惊呼!言逸之已经搂着她的细腰飞上了山顶。
“呀!”好刺激。言倾城简直太开心了。桃夭有些羡慕,不过,身为奴婢,她更重要是看顾主子们的安全。
“桃夭姑娘,你想上去吗?我可以带你。”青玄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
“不必了青玄哥哥,劳烦你照拂好主子。”青玄点点头,飞身离去。
眼见他们一个个上去,柳姨娘都有些期待了。
“桃夭啊,不然,我们沿着山路上去?”
“正有此意,姨娘,距离日落还有一些时候,不然,你我同行?”
“好好好,我正有此意。”言逸之充当护花英雄,一路护送两个妹妹。
琥珀也好想上去,怎奈她身份地位,怕惹了二公子不快。
于是只得跟着桃夭姨娘一起走了山路。同行的还有几个小姐身边的婢女,和公子身边的随从。洋洋洒洒一行人,前前后后,几乎一个也没落下。
好在山头够大,等到桃夭她们上山后没多久,夕阳余晖就散满大地。
原本那一片片整齐绿油的茶园,被一层层橙光辐照,从上往下看,但见那湖面波光粼粼,朦胧中似有千万生灵在浮动。
柳姨娘庆幸自己跟出来,要不然还看不到如此境况。
好似年少许多,待回去可要在曾姨娘面前好好说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