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他意犹未尽的模样,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用你开口,我自会安排他们好好侍奉于你。
如今锦衣卫和诏狱都归我掌管,你在其中有什么需求,除了外出诏狱,只管吩咐便是。”
解缙脸上喜色浮现,连连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见他心情好转,朱瞻基笑着打个招呼,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牢房时,另一边闻声赶来的张懋也迎了上来。
“太孙!”
行礼之后,朱瞻基回头看了牢房一眼,不动声色地朝外一指,张懋心领神会,点点头,将牢房重新锁好后,随朱瞻基离去。
确认牢房那边听不到声音后,朱瞻基才停下脚步,对张懋说道:
“一会儿你给解缙送去些纸笔,他会给你一份名单,无论用什么手段,莫须有的罪名也好,栽赃陷害也罢,我只要你能在三日内,名单上的人全部关进诏狱!”
张懋听后立刻恭敬地答应,没问朱瞻基为何这么做。
对他们锦衣卫而言,这种事太平常不过。
既然决定投靠朱瞻基,别说陷害几人,就算是*也在情理之中。
朱瞻基很满意他的态度,但想到诏狱的情况,又补充道:
“记住,人可以抓,但不能动粗。
进了诏狱,解缙和那些人都要好生对待。
若他们闹腾,也让兄弟们忍住。”
说完稍作停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扔给张懋,“这里面有金豆子,你分给他们,当作打扰的补偿。”
张懋喜滋滋接过后掂量着手里的分量,笑着说:“我替兄弟们感谢太孙殿下!”
朱瞻基笑着摇头,“就这点金子,至于这么高兴吗?”
张懋认真地回道:“当然不同,这是太孙殿下赏赐的!”
朱瞻基无奈地沉默片刻,叮嘱道:“解缙那边暂时别告诉他,抓来的人也要和他分开关押。
等他把想到的所有人全写出来后,再通知他。”
朱瞻基担心张懋不小心让解缙知道自己的计划,那样解缙可能会不配合。
毕竟出卖朋友和被人出卖是两回事。
即使解缙最后把人都交代了,朱瞻基也不在意,反正和他没关系。
出卖者是解缙,不是他。
完美计划!
张懋虽不清楚详情,但猜到朱瞻基在算计解缙,心里为解缙默哀一番后,愉快地点头:
“太孙殿下尽管放心,诏狱里牢房多得是,到时候我会让解学士好好交代所有事!”
朱瞻基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事,“顺便让我见见沈文度。”
张懋听见提及沈文度,立刻说道:“殿下且慢!”
随后,张懋领着朱瞻基来到一间较为整洁的房间,似乎是诏狱主管办公之地,准确来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之所在。
朱瞻基端坐上座,饮茶待客。
张懋这才前去带沈文度过来。
毕竟沈文度与解缙不同,身为商人,即便富甲天下,在*的阴影下,地位近乎最低等人。
朱瞻基自然不会降低身份主动求见。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后,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位身披囚服、浑身血迹斑斑的中年男子入内,他的双手双脚皆戴有镣铐。
显然,张懋已向沈文度说明了朱瞻基的身份。
一进屋,沈文度见到端坐饮茶的朱瞻基,立刻双膝跪地:
“草民沈文度拜见皇太孙殿下!”
他语带颤抖,跪伏地上时,甚至不敢抬头。
朱瞻基见他这般模样,料想他在诏狱吃了不少苦头,于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声道:
“听闻你是沈万三的后裔,沈万三此人也算奇才,只是心术不正,本应死罪,幸亏太祖仁慈,才免其一死。
你既为沈万三子孙,理应感念太祖恩德,然而你却投靠纪纲那等小人,年年为其供奉,助其打造兵器,意图不轨。
依律,即便将你千刀万剐,也合情合理,不过嘛……”
朱瞻基话锋一转,目光扫向沈文度,又悠闲地饮起茶来,不再多言。
跪于地上的沈文度听罢,脸上随即浮现喜意,忙抬头说道:
“太孙殿下,草民对纪纲谋反之事毫不知情,恳请殿下明察秋毫,草民愿倾尽家财,表明诚意!”
“糊涂至极!”
朱瞻基随手放下茶盏,看了沈文度一眼,满是轻蔑,说道:“你以为这些家产如今还能由你掌控吗?”
稍作停顿后,他对一旁的张懋说道:“张懋,你告诉他,谋反是何等罪行。”
张懋闻言上前拱手道:“谋反之罪,在我朝乃十恶不赦之首,遇赦亦不可免,一旦发现,所有同党均须处以极刑,抄没家产,诛灭九族!”
张懋话音刚落,朱瞻基便将目光转向浑身冒汗的沈文度,嘴角微扬,冷声说道:\"现在听明白了?\"
沈文度听到朱瞻基的话,身体猛地一震,声音发抖:\"草……草民……草民听明白了。
\"
话音未落,他立刻重重叩了个头,带着哭腔恳求道:\"可草民真的冤枉啊,草民确实不知纪纲要*,即便给我一百条命,草民也不敢呀!\"
朱瞻基嘲讽地一笑:\"冤枉与否不由你决定,我来这里也不是听你诉苦的。
\"
沈文度本以为没戏了,听到后半句却重新燃起希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道:\"若太孙殿下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总算没糊涂。
\"
见沈文度反应过来,朱瞻基轻哼一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丢在他面前:\"这是锦衣卫百户的身份令牌,拿了它,你就是锦衣卫的人,纪纲的事也能借此解决,还能凭此进出诏狱,经由张懋,有资格让我见你。
\"
沈文度闻言脸上难掩喜色,连连叩头:\"多谢太孙殿下!\"
\"别急着谢。
\"
看着沈文度满脸欣喜的样子,朱瞻基补充道:\"有得必有失,从今以后你挣的钱都得上交,每年至少一千万两白银,能做到吗?\"
\"这……\"
刚刚的兴奋瞬间消失殆尽,沈文度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张口结舌地看着朱瞻基,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一……一千万两?\"
\"嗯。
\"
朱瞻基点点头。
\"太孙殿下,草民……草民……\"
沈文度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位皇太孙难道对钱毫无概念?
一年一千万两白银?
就算把他的全部家产都算上,也拿不出这么多。
他虽然有钱,但名声越大,开销也就越大,实际上到手的钱财少之又少。
别说一年一千万两,就算是把他碎尸万段卖了,也不值这个数啊!
朱瞻基略作侧目,又接着说道:“我明白,仅凭你现在的能力,想要赚到一千万两并不现实,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沈文度听罢,长舒一口气,急切地回道:“太孙殿下有令,请尽管吩咐!”
朱瞻基道:“过不了多久,朝廷即将推出一种新型食盐。
这种食盐的品质甚至优于以往最好的食盐,不仅完全没有苦涩味,还呈现出洁白细腻的特质。
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种食盐推向整个大明。”
“食盐?”
沈文度听后神情骤变。
大明朝的食盐,普通商人需持有朝廷颁发的盐引才能参与买卖。
身为大明赫赫有名的富商,沈文度自然也有不少盐引。
他对其中的利害关系十分清楚,但正因如此,他也深知这一行背后的复杂与风险。
可是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别无选择,只好点头应承道:“太孙殿下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嗯,此事我已经有了主意,并非让你亲自去销售食盐。
等下我会安排张懋放你离开诏狱。
之后,我会派人给你送些样品过去。
给你十天时间,用这些样品找到至少一百位资产超过百万两银子的富商汇聚应天府,告诉他们若想获得这种食盐的盐引,就必须参与竞拍。”
说罢,朱瞻基看着沈文度微笑道:“当然,若十天之内你未能完成任务,也不必来找我认错,提前为自己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吧,再找个风水宝地,我会让人替你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一场体面的葬礼?
沈文度听完背后发寒。
这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什么叫体面?恐怕是完不成的话,连骨灰都要被这位太孙殿下扬了吧?
然而真正让他震惊的并非自己的后事,而是这位太孙殿下宏大的计划。
一百位资产超百万两的富商?
即便每人恰好只有百万两资产,加起来也是一亿两白银啊!
深吸一口气,沈文度不敢多问,忙点头承诺道:“草民一定不负太孙殿下所望,必定邀齐百位资产百万两以上的富商前来应天府!”
朱瞻基听后微微颔首,朝张懋递了个眼神,随即一言不发地站起,径直走向诏狱外。
今日阳光正好,无风无浪。
从诏狱出来,看着天色宜人,太阳暖洋洋的,离皇宫又近,朱瞻基的心情格外舒畅,根本没打算坐马车回宫。
目前,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推进,只需照此行事,不久之后,他便会收获丰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