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们的帮助下,阵法很快就完成了。
瓦林连演都不演了,比上次的木头傀儡还要粗制滥造的魔人偶,连遮面的斗篷都没准备,就大摇大摆地来塔楼敲门了。
言简意赅的话借助魔力,从木头傀儡空洞的躯壳里发出:“我在阵法中心等你,要是你敢耍我,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弄死你身边那些人,和你鱼死网破。”
魔人偶说完,就因魔力被抽走的缘故,死气沉沉地倒下了。
程西望特意看了眼修玉,说:“还去吗?”
修玉眸光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像一股巨大的海浪,将他整个人掀翻、吞噬。
程西望:“那走吧。”
传送阵的图案在门前的空地上逐渐亮起,屋内有个急匆匆的人撵了出来。
“哥,我也要去!”霍恩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一只孤零零的靴子不合适地套在脚上,拼命追了过来。
程西望看了霍温一眼,像是在问他:药水的剂量太少了吗?
霍温也很无奈,他总不能按着霍恩的脖子,强硬地给他灌下去吧,那未免也太明显了。
“他觉得味道奇怪,就喝了一点,我以为勉强够用的。”
“我也要去!”霍恩重申了一遍,狼狈的装束显得他的模样有些滑稽。
程西望叹了口气,很无奈:“你先去换身衣服,尽快。”
“好!我马上!你们不要走!等着我!”
霍恩慌忙跑回屋内,捡起床边的衣服,飞快地往身上套。
但他套衣服的速度再快,也没有传送阵启动的速度快。
霍温还有点懵:“我们不等他了吗?”
程西望理直气壮的:“谁说要等他了,我只说让他换衣服,又没说要带他去。再者说,你想让他去?”
霍温抿了抿唇,他确实不想要霍恩跟着,危险的事他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修玉难得站在霍恩那边儿:“因为你是哥哥,就能一个人决定所有事吗?未免也太专断了。”
这话说的,就差点着程西望的名儿,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他了。
确实如瓦林那天说的,村民们都关好门窗,在家里躲好了,原本热闹的大街上静得只剩下风声了。
阵法的中心位置就在那天瓦林召集众人的台子中央,那里设置着一个法阵,圆形的图案中心处是未被点亮的傀儡人图案,周围摆着用魔石堆砌的祭台。
魔石本应是作为辅助作用,更好地吸收魔法师的魔力,以激活阵法的。
但偏偏瓦林摆放了致死量的魔石,那堆墙一样的魔石,会像吸铁石一样,不停地吸附魔法师身上的魔力,直到阵法被激活。
就算魔法师中途停止,也避免不了因为魔力流失而造成的身体短暂亏损现象。
程西望拿起一块魔石,放在手中掂量起来,又放下,看向瓦林。
看来他很有自信,连假面容都懒得维持了,一头乱中有序的金发在太阳下温暖又耀眼,纯真的金色瞳孔似笑非笑,似乎没什么坏心思。
这么一端详,一对比,确实很符合勇士那傻不愣登的模样。
“都离台子远点,别影响我。”
修玉却攥住他的手腕,掩饰不住的慌乱从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中流露,他的嘴唇几乎是瞬间失去血色的:“你疯了吗?你明知道成功了也会有反噬的!”
瓦林蹙着眉,不耐烦地上前,扯住修玉的后领,想将他拖走控制住,免得坏事。
谁成想修玉这家伙力气大得出奇,肩膀一动,就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瓦林坐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愣着的,这群术士什么时候进化了?
程西望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忍耐着说:“我没疯。”
修玉不想冲他吼,于是扭头对算不上无辜的霍温吼道:“你聋了吗?我说阵法成功也会反噬,你都不知道拦着他吗?”
霍温把地上的瓦林搀了起来,往远处走:“我也见不得那群村民好,是他主动说要帮我们的,没有人逼迫,你既然爱他,就该尊重他的选择,别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还不如你弟弟那个傻子!”
被抛弃的霍恩:我惹谁了?
霍温拳头都攥在一起了,差点把瓦林的胳膊捏碎。
“随你怎么说,这是魔法师大人承诺过我的,你怎么闹都不会改变。”
矛盾点瞬间被转移。
修玉紧紧盯着程西望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来点什么:“你答应他的?为什么?”
程西望挣开他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保持着心平气和,说:“因为我欠他的,成了吗?”
修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忍着眼泪问:“你不能骗我,知道吗?”
程西望单手摸了摸他的脸,和他贴了贴额头:“知道了,去安全的地方待着。”
这简直就像是告别一样,修玉伸手环住他。
瓦林尴尬地扭过脸,对霍温说:“他一直都这样吗?”
霍温点点头:“可能出门太急,脑袋被门挤了。”
瓦林:“你和那群傻子结的什么仇?”
霍温:“他们逼我去送死,你呢?”
瓦林:“差不多……话说那两个疯子要抱到什么时候,阵法天黑前还能催动吗?”
2000 years later……
修玉紧紧盯着台上边驱动法阵的人,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原本混乱的思绪却渐渐平息下来,思考着对策。
要是程西望突然停了下来,自己有多大的几率能带着虚弱的他逃走。
要是程西望真得完成了阵法,遭到禁术的不明程度反噬,又或者他的魔力不足以支撑法阵完成,魔力被抽干,变成半死不活的状态,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到最后,修玉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霍温那个畜牲东西,瓦林那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让程西望催动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