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悔缓缓蹲下身子,与柳纤平视,眼中满是关切与耐心。他轻轻握住柳纤的手,声音放得更柔,像是怕惊到她一般:“纤儿,你看这天地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弱肉强食,看似残酷,却是自然法则。咱们凌霄宗也是在这法则下艰难求存,不断壮大,才能为无数修行者提供安身立命之所,庇护这一方百姓。”
“这些工人,他们生来便没有修行的天赋,能在咱们宗门的工地上谋一份差事,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咱们给予他们工作,让他们得以糊口,这已然是一种恩赐。若是因为他们的一次闹事,就打破规矩支付工程款,那便是对整个法则的挑战。”
“日后,若其他凡人生出效仿之心,整个修行界与凡人界的秩序便会彻底崩塌。到那时,真正受苦的,可不只是这群工人,而是天下苍生。纤儿,你心地善良,可善良也需建立在理智与大局观之上。”
君无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柳纤的发丝,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鹿:“你想想,你好不容易觉醒了橙色魂力,这是何等的天赋异禀。你的未来,本应是在修炼之途上大放异彩,成为凌霄宗的中流砥柱,肩负起守护天下的重任。若是因为这一时的恻隐之心,耽误了修行,又如何去守护更多的人呢?”
聂千雨和梦澜清在一旁连连点头。聂千雨蹲下身子,拉着柳纤的另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纤儿妹妹,无悔哥哥说得句句在理。我们修行之人,要把眼光放长远。这些工人的事,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只要你潜心修炼,等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再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岂不是更好?”
梦澜清也凑过来,轻声道:“是啊,纤儿。咱们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乱了自己的修行节奏。”
柳纤抬起头,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挣扎。她望着君无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无悔哥哥,我……我还是有些难受。他们的痛苦,我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君无悔轻轻将柳纤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纤儿,我懂你的感受。但这就是修行之路的必经考验,我们要学会割舍小情小爱,成就大仁大义。等你实力足够强大,有的是机会去救济天下。现在,就听哥哥的话,把这件事放下吧。”
柳纤靠在君无悔的怀里,泪水渐渐止住。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那些受伤工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君无悔描绘的那个宏大而又缥缈的未来——一个由她的强大实力守护的天下。
许久,柳纤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还有些颤抖,但已带着一丝决然:“无悔哥哥,我……我明白了。我会努力修炼,为了守护天下,也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君无悔满意地笑了,他松开柳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纤儿。哥哥相信,你定能成为一代强者,名震修行界。”
聂千雨和梦澜清也围上来,纷纷对柳纤表示赞许。柳纤挤出一丝微笑,跟着他们转身离去。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曾经那个天真善良、只凭本心行事的自己。而在她身后,那些受伤的工人依旧躺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可柳纤再也没有回头。
包工头一路狂奔,赶到时已气喘吁吁。望着满地伤员,他瞬间红了眼,几步冲到君无悔等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哀求:“各位大人,这是咋回事啊?我这才来晚一会儿,兄弟们咋就遭了这么大罪!求你们把工程款结了吧,他们家里老小都等着这笔钱活命啊。”
说着,他砰砰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来。
君无悔连个正眼都没给,嫌恶地侧身躲开,冷哼道:“你这蠢货,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那些兄弟以下犯上,若不是看在纤儿的份上,他们早就横尸当场,还敢提工程款?”
包工头却不罢休,膝行向前,死死抱住君无悔的腿:“大人,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穷苦人,不懂啥规矩,就是想讨回自己应得的血汗元石啊。求您发发慈悲,把元石给了吧,不然他们真的没法活了。”
聂千雨满脸不耐烦,一脚踢开李福:“滚开,别弄脏了无悔哥哥的衣服。你们这些贱民,真是不知死活,给你们工作就不错了,还敢要元石?”
包工头被踢倒在地,却又迅速爬起来,转而向柳纤求救,眼神里满是希冀:“姑娘,救救我这些兄弟吧,只要拿到工程款,我们马上就走,绝不再给您添麻烦。”
柳纤此刻已被彻底洗脑,眼神冷漠,别过头去:“你们莫要再纠缠,这都是为了更大的大局。你们在这做事本就是承蒙凌霄宗关照,如今这般,实在不该。”
包工头见柳纤如此,又惊又痛,绝望地看向梦澜清:“这位姑娘,您行行好……”
梦澜清厌恶地打断他:“少啰嗦,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们不客气!”
包工头跪在地上,望着这群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心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他想起家中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想起等着米下锅的妻儿,一股悲愤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突然,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嘶吼道:“你们这些修行者,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私自利。我们流血流汗,就该被你们这样欺压?今日拿不到钱,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说罢,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君无悔冲了过去 。
君无悔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周身瞬间爆发出磅礴的金色威压。这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向着包工头狠狠压去。包工头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迎面扑来,身体像是被一只巨手攥住,四肢百骸都被挤压得生疼,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他的脚步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一堆乱石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
“不自量力的蝼蚁!”君无悔冷冷地开口,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眼前这个拼死反抗的包工头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爬虫。
聂千雨和梦澜清在一旁掩嘴轻笑,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聂千雨还不忘嘲讽道:“就凭你,也想和无悔哥哥作对?真是笑死人了。”
柳纤看着包工头凄惨的模样,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君无悔之前灌输的“大局观”压制下去。她咬了咬嘴唇,将头转向一边,不再去看那血腥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