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面对陈岩石以德报怨的请求,他内心挣扎不已。
沙瑞金总觉得那些人不配让陈岩石如此倾尽真心。
但他也不愿违逆陈岩石的心意,只得点头应允:“好,陈叔,我听您的!”
见沙瑞金答应,陈岩石终于放下心来。
可就在下一瞬,他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泛起红晕。
陈岩石紧握沙瑞金的手愈发有力,他咬牙说道:
“小金子,民众有过错我们可以理解。”
“但是那个孙连城……”
一想起大风厂员工拿自己与孙连城比较,说孙连城比他强,陈岩石就觉得尊严受损。
想到这里,他莫名生出一股力量。
听闻此言,沙瑞金神情凝重,眼中闪过寒芒。
即便陈岩石不说,他也早有部署。
沙瑞金轻轻拍了拍陈岩石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语气沉稳而笃定:
“陈叔,请您安心,我们绝不会纵容任何 ** 行为。”
次日清晨九点,孙连城在妻子的呼唤下慵懒地醒来,草草吃完早餐,便准备驾车前往少年宫。
刚坐进越野车里,他便感到浑身不适。
昨夜加班至深夜,根本没睡踏实。
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
调整了一下思绪,孙连城握紧方向盘,平稳前行。
他忍不住感慨,这份工作真是不错。
此时避开早高峰,完全不用担心拥堵,还能有多余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等他的《三体》完成并获奖后,人生或许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论这部作品能带来多大的经济回报,但若获得雨果奖,他将成为名留青史的作家。
国内外必将有无数读者视其为经典之作。
到那时,\"大孙\"这个名字的影响...
那些曾被下架的作品,也许会像烈焰一般,重新燃起希望。
想到这里,孙连城心情愉悦,甚至哼起了小调: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意外。
一辆电动车从路边猛然窜出,上演了一场险象环生的“鬼探头”。
孙连城惊慌踩下刹车,同时急转方向。
“砰!”
尽管反应迅速,大G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向路边的大树。
然而,就在孙连城准备查看骑车人状况时,却发现对方早已灵巧地转弯加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连城眉头紧锁,心中不满地嘀咕着。
“这事儿太离谱了!”
“喂,骑车也得注意安全啊!”
“开这么猛,难道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
看着那家伙跑得无影无踪,孙连城估摸着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可再看看自己的车,心里顿时一沉。
车灯撞得粉碎,车身也有几处凹陷,这画面让人头皮发麻。
他最近忙得连轴转,这下还得折腾去修车,真是浪费时间。
唉,算了,保险的事儿迟早要面对。
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却发现一辆治安巡逻车不知何时已停在身旁。
后座的车窗迅速降下,有人探出头急切喊道:“孙区长!”
孙连城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显然并不相识。
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你是?”
话音未落,对方已迫不及待地握住他的手,笑道:“孙区长,您公务繁忙,一时记不清我是正常的。”
“咱们之前在京州办公楼开会时碰过面,我叫程度,京州治安总署的。”
对方弯腰点头,笑容中带着几分热络。
孙连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暗自嘀咕:什么玩意儿,以前开会有几百号人,谁知道你是哪根葱?
但出于礼节,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问道:“哦,原来是程先生,有什么事吗?”
孙连城满心都是故事框架和情节构思,哪有闲暇理会他人,心中只想着自己的创作。
忽然间,他心头一颤。
不对劲,这家伙是谁?
努力回忆后,孙连城脑海中浮现了答案——这不是祁大人身边的随从吗?真是意外的熟面孔。
孙连城迅速调整姿态,表现出熟稔的模样:\"哦,程大人,抱歉抱歉,我一时忘了。
\"
\"刚刚有些突发状况,导致我有点混乱。
\"
程度急切地说:\"孙区长,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小程就好。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安排人来处理。
\"
孙连城暗自嘀咕:认错对象了吧?这态度似乎不对劲。
谢过之后,孙连城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区长了,在少年宫工作。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车吧。
我赶时间,要打车去单位了。
\"
他举起手中的腕表,正准备挥手拦车时,被程度喊住。
担心称呼出了问题,程度忙改口:\"孙大人,请留步。
\"
随即命令车内侍从:\"你下去,和我一起处理这事。
让小苏送孙大人过去。
\"
安排妥当后,程度转向孙连城,堆起笑容:\"孙区长,别误了您的事。
\"
孙连城疑惑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盛情之下,孙连城还是上了车,前往少年宫。
目送车辆远去,程度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意,目光追随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
他转身打算联络队伍,将故障的大G拖走维修。
刚才被他喊下车的捕快,此刻一脸茫然。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刚刚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平日嚣张跋扈的程度变得如此卑躬屈膝。
捕快眉头紧锁,尽管努力克制,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程大人,刚才那位究竟是谁?”
程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喝道:“不该问的少管。”
察觉到程大人的脸色不悦,捕快赶忙闭上嘴。
但随后,程度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补了一句:
“告诉你一件事,以后要是再碰见他,记得态度放尊重些。”
“具体他是谁,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知道,哪怕祁同伟那种人,只要提到他的名字,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他。”
“一旦听说他有什么麻烦,立刻就得赶过去帮忙解决。”
捕快听完,张大了嘴,满是难以置信:“什么?”
凝视着远方治安车渐渐消失的痕迹,捕快陷入深沉的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度口中的那个人,竟然让祁同伟都得对他毕恭毕敬?
祁同伟可是权倾一方的提刑按察使啊!
难道,那个人的背景比祁同伟还要可怕?
天哪……看来我也得向程大人学习,好好讨好讨好了。
……
京州市 ** 大楼。
李达康刚进办公室,便急切地吩咐秘书:
“让赵东那边尽快整理好昨天 ** 带头者的口供,交由大理寺处理,其他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别查了。”
“另外,联系大路集团,说我一会儿要过去见王大路。”
说完后,
李达康坐下来打开电脑,查看是否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
等处理完手头事务,他就去找王大路谈事情。
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秘书略显犹豫地打量着李达康,似乎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他并非觉得哪里真的出了问题,只是此刻的李达康显得格外开朗、乐观,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阴霾。
要知道,自从丁义珍出事后,李达康那张阴沉的脸几乎从未舒展过。
更不用说,昨天大风厂的人来 ** 时,他还当场大发雷霆,气势汹汹得如同即将掀起一场狂风骤雨。
从那天起,整个京州办公大楼的人都如临深渊,小心翼翼。
李达康抬起头,发现秘书像一根木桩般站着,眉头微蹙:“怎么了?还不快去办事!”
“哦哦哦。”见李达康并未发火,秘书更加困惑,但也顾不上多想,立刻投入工作。
半个多小时后,在大路集团的茶室里。
王大路把泡好的茶倒入李达康面前的茶杯中,笑着说:“听说昨天大风厂那边有点动静,没什么大事吧?”
李达康轻啜一口茶,摇摇头:“相关人员都被控制住了,好在没在网上引起太大的波澜。”
“我这次来找你,其实也是为了大风厂的事情。”
“能不能在光明区划块地给我们?用来安置大风厂的人。”
听到这里,王大路有些不解,问道:“不是听老易提起过吗?沙巡抚已经同意让他们搬到吕州了,你为何非要把他们留在京州?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达康长叹一声,苦笑道:“老兄,你还真以为我喜欢揽这个活儿?”
是啊!
回想当初,他确实傲慢地对易学习撂下狠话,称京州的任何问题都要在京州内部解决。
可那又如何?这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片刻后,他神情低落地说:“我执意要保住大风厂,皆因陈岩石的缘故。
那是他守护的地方,他与沙巡抚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是他一直在争取为大风厂讨回公道吗?”
“我屡次拒绝老易的要求,可现在情况所迫,连我都答应将工厂迁往吕州了,偏偏大风厂的员工不同意!”
“昨天还跑到我这儿闹腾,若再让媒体抓住把柄,我的知府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王大路沉吟良久,最终意识到,他绝不能失去李达康,大路集团也绝不能失去京州知府的位置。
正如西方无法失去耶路撒冷一样重要。
毕竟,大路集团能够发展到如今规模,明眼人都清楚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