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信无奈之下, 还是答应跟薛瑶见见面,没想到约定的地方,还是上次那个桃林。
“你很讨厌我吗?”
薛瑶一见到秦信,就直接问道。
这下秦信有些尴尬了,这问题好几个人都问过他,但是,他也说不上来讨厌还是喜欢。
看到秦信迷茫又纠结的眼神,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薛瑶有些来气,就烦这种犹犹豫豫的,怒吼一声:“说话呀你!”
这一嗓子,把秦信吓一激灵。
“我,我不讨厌你……”
薛瑶眼睛亮了,但是,听完秦信接下来的一句话,眼神马上又暗了下去。
“但是,我也不喜欢你……”
秦信赶忙补充了一句。
这还成薛瑶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可是,薛瑶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不讨厌我,那就是有可能会喜欢我呗?”
秦信又不做声了,憋了回去。
薛瑶嫌弃地直摇头,不是听说他跟着赵凛打仗挺威风的吗?
怎么在自己面前回答个问题,就这么为难?
一阵风吹过,掀起薛瑶的衣摆,她有些烦躁,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就干脆点,给个准话,愿意还是不愿意,不愿意我也不会……啊!!”
“强求你”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道黑影从背后袭来,薛瑶还没看清,就被一股大力给扑倒在地上,撞得她后背生疼,眼冒金星。
“干嘛呢……”
薛瑶揉着脑袋,话还没说完,眼睛还没看清楚,扑在她身上的人,就快速抽剑挥刀,挡在她面前。
“锵!锵!”
几声兵刃相交的刺耳声音,响在薛瑶耳边,将薛瑶彻底惊醒。
只见秦信挡在她身前,密不透风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将那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分毫没伤到薛瑶。
“秦信!”
薛瑶瞪大双眼,惊呼道。
“快走!去叫人来!”
秦信一边将那几个扑过来的黑衣人逼退,一边扭头朝薛瑶大声喊道。
“刺啦!”
就是这么回头的一瞬间,有个黑衣人就抓住了他的破绽,挥刀砍了过来,把秦信后背砍了个大口子,鲜血瞬间浸染了他浅灰色的袍子。
“秦信!”
薛瑶捂嘴,惊慌地坐在地上,看到秦信受伤,一时脑子有些发懵。
“快!”
这一刀,把秦信砍得险些跪倒在地,火辣的血腥气,也激发了他的杀性,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朝那几个角度刁钻的黑衣人攻去,反倒把那几个人逼退了几步。
不过,很快那几个人又攻了上来,却不再贸然攻击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想绕过他,冲向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薛瑶只是吓呆了一瞬,她咬咬牙,很快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边往回跑,边放开嗓子大喊。
“快来人,有刺客!!”
那几个黑衣人急了,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一波人挡住了秦信,一波人绕过秦信,想朝那个大喊大叫的女人追去。
“站住!”
秦信忍住疼痛,背上那个刀口太深了,有些疼麻了。
看到那几个人要朝薛瑶追去,秦信厉声怒吼,挥刀朝他们劈去。
长刀虎虎生风,那几个追上去的黑衣人,被长刀的劲风,瞬间划破了衣服,也流出了血来。
这是拿豁出命的架势,也要拦着他们啊!
这几个黑衣人也恼了,原本只是收了雇主的钱,奉命来杀这个女人,哪想到冒出这么个不要命的家伙,一直缠着他们不放。
他们已经跟踪薛瑶好几天了,薛瑶平日里出门都有人陪着,除了这个桃林,虽然离薛家宅院很近。
但是,薛瑶总是一个人来这里,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眼见薛瑶越跑越远,再往前追,唤出家丁来,就危险了。
那几个黑衣人看向了他们老大,那老大也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身上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都挂了大大小小的彩。
老大扬了下巴,黑衣人们朝秦信围了上去。
“哼,现在改围攻我了是吗?”
秦信冷笑一声,紧紧攥住刀柄,抬手格挡,微微屈膝,警惕地环视着这几个人,做警戒状。
“若不是你阻拦,我们早就杀了那娘们儿。既然杀不了她了,就由你来替她吧!”
说完,老大眸子寒光一闪,厉声大喝,几个黑衣人蜂拥涌上,要将秦信围在他们的圈子里,扎成一个刺猬。
刀光剑影,铿锵声不绝于耳,快速地交手着,秦信虽然对敌经验丰富,力气也不小,但是耐不住他们这几个人是惯犯杀手,而且人又多。
虽然咬着牙,死命苦苦挣扎着,没让这几个人得逞。但是很快,他就开始落下风了。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秦信的视线,有些开始模糊了。
“汪汪汪!!!”
几条大狼狗在桃林后面不远处大叫着,朝秦信他们这边快速冲了过来。
听到狗叫,几个黑衣人惊慌失措,想赶紧逃走,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可是,这会儿秦信反倒不放他们了。
挥着长刀追了上去,想砍几个黑衣人的脑袋下酒喝,。
那老大是被缠得最死的一个,眼看那些家丁带着大狼狗们就要冲过来了,那老大怒从心头起,眼中浮起冷冽的杀气,转头朝秦信狠狠地刺去。
“扑通!!”
秦信终于体力不支,浑身是血地倒了下去,在意识模糊之前,他好像听到谁在哭着喊他,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只不过,在昏死之前,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不起眼的腰牌,还是“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薛瑶在云阙城常年做粮食生意,而且越做越大,又是一介女流,虽然有自己的知州父亲撑腰。但是,得罪红眼的人也不少。
“狼头腰牌?”
得知秦信遇刺,赵凛赶忙赶了过来,把秦信拽下来的那个狼头腰牌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黑色精铁的四方腰牌,刻着奇怪的狼头形象。
薛瑶红着眼睛,咬牙道:“肯定是杨泰那个老匹夫干的!”
那杀手最后一枪是朝着秦信的心窝刺去的,若不是心急失了准头,伤口离心窝偏了几寸,秦信早就没命了,连大夫看了都觉得棘手,不敢轻举妄动。
谢云澜赶来后,紧急封住了秦信的几处大穴,又是施针,又是催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才止住了那几道要命的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
他咬着牙,额上不断地沁出些汗来,看得赵凛心惊胆战。
“行了,晋王殿下,他没事了!”
眼看谢云澜脸色有些发白,赵凛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让他不要再耗费灵力了。
谢云澜长舒了口气,有些脱力地倒在赵凛的怀里。
幸好那些黑衣人的兵刃没有淬毒,最后,谢云澜又开了些救命的方子,算是保住了秦信的命。
只不过,他还在昏迷状态,得等他自然醒过来。
看到谢云澜和赵凛他们急匆匆地赶来薛府后,又脚不沾地地帮秦信疗伤止血,薛瑶心中感激。
秦信救了她一命,谢云澜又救了秦信一命,薛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谢云澜他们说话,都发自心底地尊重了不少。
等谢云澜缓了会儿气之后,听到他问自己,为何确定是杨泰所为,薛瑶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晋王殿下有所不知,杨泰这老匹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明里暗里跟我作对,就因为觉得我抢了他的生意,仗着一直有人在朝中撑腰,一直横行霸道。这次,定是他派来的杀手!”
谢云澜听说过杨泰这个人,他在云阙城,乃至整个北境,都颇有名气,是个做粮食生意的,手底下的杨氏粮庄,在北境很多地方都有分号。
云阙城虽然气候偏冷,但是盛产粮食,又是个南北往来的中转地带,很多富商不仅和北部异族,西域等地有通商,和一些江南世家来往也颇为密切。
而杨泰,便是这些富商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号人物。
早在来北境之前,谢云澜便听陛下他们说过,要整肃前朝弊症,首当其冲的便是减免江南地区的苛捐杂税,大兴农业,让百姓们能够安稳生活。
所以,听到杨泰这个名字,谢云澜有些好奇,也就跟着留了一个心眼。
“薛小姐,此事干系颇重,需得派人好好查证一番,方能下定论。若是真如你所说,杨泰豢养死士,买凶杀人,本王定会如实禀报陛下,绝不姑息此等行凶猖獗之事!”
看到谢云澜郑重其事的表情,薛瑶心中惊讶,没想到晋王殿下虽然看着温润清秀,不仅医术高明,还如此秉公办理,让她心中好生佩服。
以前佑帝尚在之时,虽然薛父是知州,但是当得也是窝囊极了,处处看人脸色,若不是还有远山将军威严颇重,能镇着北境边关,这些猖獗之人,怕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晋王殿下英明!”
薛瑶行了一礼,大声道。
“好了,这些日子,秦将军就留给你照顾了,可以吗?”
说着,谢云澜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薛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罕见地脸红了,低下了头,忸怩道:“是……”
赵凛惊讶地张大了嘴,没想到薛瑶平日里那么嚣张蛮横的一个女中豪杰,竟然也有这等忸怩作态的小女子模样,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谢云澜笑了,忽然转过头,看到赵凛震惊得像是吃了一头牛的表情,嫌弃地“啧”了一声,拽了拽他,让他把那个惊掉的下巴赶紧收回去。
“咳……”
赵凛挠了挠脑袋,朝谢云澜悻悻地笑了笑。
薛瑶刚一抬头,就看到俩人眉来眼去,似乎是在无声交流着什么,看着关系颇不简单,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离开薛府后,可把赵凛给憋坏了,在马车里,拉起谢云澜,就是一顿惊叹。
“秦信那小子,也太厉害了吧,这么个母老虎也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