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烛火摇曳,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的龙涎香缠绕着雕花铜镜。
淑贵妃指尖捏着赤金攒珠步摇,银甲凤纹抹胸随着动作轻晃。
“来得正好。” 她对着镜中倒影轻笑,尾音拖得婉转如蛇。
“咯咯咯…… 竟能这么快寻到此处,你还是不错的。”
随着庄宁儿缓步走入椒房殿内。
鎏金铜镜映出淑贵妃苍白如纸的面庞,胭脂点的唇色像凝固的血,正将步摇簪入如云鬓发。
“不过,怎么只有你自己,那些结丹修士呢?”
庄宁儿枪尖斜指地面。
“让我猜猜,你如今实力恢复一些,不像之前那样藏头露尾了,就是想引我们前来好一网打尽吧。”
“聪明的小丫头,你猜的没错,如今我的实力堪比结丹修士,自然不用再藏着了。
等我吞噬临安城里所有的人,恢复到妖尊实力,这岚浩洲就会尽数掌握在我的手中
“果然没错,看来吞噬的精血与灵魂越多,你的力量恢复得越快。
可如此迅猛的实力增长,反倒暴露了你的弱点,你受过重伤,对不对?”
“你倒是比那些自诩正道的蠢货有趣些。” 猫妖站起来。
“三千年了,本姑娘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丝神志,重见天日……到如今谁都别想阻拦!”
“三千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原有的实力,不知那时你是什么修为呢?又怎么会受伤?”
......
在混沌初开的上古时代,昆仑山脉犹如天地间的巨擘。
它是盘古脊梁所化的灵脉枢纽,承载着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力量。
山巅终年被先天清浊二气交织而成的迷雾笼罩,那迷雾时而翻滚涌动,时而平静如镜,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彼时的人间,尚未有朝代更迭的繁华与纷争,只有零星的人族部落散落在山脚。
他们如同沧海一粟,依靠着狩猎采集艰难求生,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生存篇章。
山腰处,一片茂密的柏树林郁郁葱葱,其中一株得日月精华的千年古柏尤为引人注目。
它的根系如巨蟒般深入昆仑龙脉,汲取着大地的灵气;
树冠高耸入云,栖息着能预知祸福的玄鸟。
这些玄鸟时而振翅高飞,时而安静栖息,宛如守护这片山林的精灵。
而树根处,则成了山精野怪避雨休憩的场所。
每当风雨来临,这里便会聚集起各种奇异的生灵,它们在这里分享着山林中的奇闻异事。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闪电如银蛇般划破漆黑的夜幕。
一道闪电劈开了古柏三丈外的岩石,令人惊奇的是,裂缝中渗出的并非地下水,而是当年女娲补天时遗漏的一缕混沌之气。
这缕本该消散于天地的浊气,竟在岩石夹缝中孕育了万年。
此刻正顺着雨水,如一条黑色的丝带,缓缓流向古柏的方向。
古柏东侧三里处的草屋里,住着独臂的老猎户孟山。
他年轻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狼群口中救下了部落的孩童,却也因此失去了右臂。
虽然被族人视为英雄,但他的狩猎生涯也从此画上了句号。
某个雪夜,寒风如刀割般呼啸着,孟山在古柏下发现了一只被冻僵的雪色幼猫。
这只小猫通体纯白无杂毛,唯有额头一点朱砂般的红痕,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更奇异的是,小猫周围三尺内的积雪竟自行融化,露出青翠的草芽,仿佛它的存在能驱散冬日的严寒。
孟山心中一动,将小猫裹在怀中带回家,仔细查看时,发现它受伤的后腿缠着半截断裂锁链。
那锁链纹路古怪,似蛇非蛇的鳞片状花纹,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正是上古时期共工氏镇压水妖的真宝残片。
在孟山的悉心照料下,小猫日渐康复,然而它却始终不似寻常家猫。
它饮露水而不食肉,月圆之夜会对着昆仑主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那声音空灵而又诡异,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最骇人的是某次孟山高烧不退时,小猫眼中竟流出血泪,泪滴落处生出能治愈百病的灵芝草。
这神奇的一幕,让孟山对小猫越发珍视,将它视为上天赐予的珍贵礼物。
时光流转,孟山五十岁生辰那日,他决定为小猫猎一只山鸡庆贺。
他深入从未踏足的西侧山谷,山谷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四周的树木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岩壁上大片赭红色壁画映入眼帘,画中九尾妖猫正在吞噬太阳,下方跪拜的人群竟都长着与小猫一模一样的额纹。
孟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他并未多想,继续前行。
当夜,暴雨突至,孟山为躲避山洪钻进一处岩洞。
当火把照亮洞壁的瞬间,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九具身着青铜铠甲的干尸呈环形跪坐,他们的表情狰狞,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中央石台上摆放的正是放大数十倍的青铜猫形雕像,雕像眉心镶嵌着与小猫额纹同源的血玉,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孟山的猎刀不慎碰触雕像,血玉突然裂开,涌出黑色雾气将他包裹。
那雾气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孟山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次日,村民们只在山谷入口找到孟山的尸体。
他全身无伤痕,却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右手紧攥着一截新折断的猫尾骨。
而那只总跟随他的白猫,正蹲在尸体旁用舌头一点点舔去主人脸上的雨水,眼神中满是哀伤与不舍。
白猫守着孟山尸体七日不离去,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直到第七夜子时,古柏下的岩石裂缝突然涌出黑雾,那正是当年被禹王镇压在昆仑山底的相柳残魂。
这条九头凶蛇的八个头颅早已被斩,唯剩最狡诈的 “噬魂首” 藏匿于山体夹缝。
它感应到白猫体内源自女娲时代的先天灵性,更察觉到猫爪上沾染的孟山执念,遂以残存法力凝聚成声音。
“恨吗?那些壁画上吃太阳的才是你的同族,人族用锁链困住你们千年...”
相柳残魂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与诱惑,黑雾化作无数细针刺入白猫四肢百骸,它雪白的毛发下开始浮现血色咒纹,额间朱砂痕迸裂成第三只竖瞳。
当相柳残魂企图占据猫身时,不料白猫突然咬断自己一截尾巴,鲜血在雨中画出的符咒竟与古柏树皮上的上古云纹一模一样。
原来这株古柏正是当年西王母系缚妖绳所化,而白猫的真实身份,竟是天庭为镇守相柳而安排在此的玄猫卫转世。
觉醒的记忆与相柳的邪念在猫妖体内疯狂交织。
它记得自己前世如何为救凡人触犯天条被贬下界,那份对人间的眷恋与善意;
也吞噬了相柳对人间数千年的怨恨,那股无尽的仇恨与愤怒。
当第九道雷霆劈中古柏时,猫妖彻底完成了蜕变。
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条尾尖都吊着个青铜铃铛,摇动时发出的却是万千冤魂的哭嚎;
原本治愈伤痛的灵力逆转成 “腐骨生花” 的邪术,所经之处鲜花盛开,但触碰花瓣者皆化为血水。
最可怕的是它新生的第三只眼,能看穿三界一切生灵的恐惧。
在吃掉孟山残留的魂魄后,猫妖对着水中倒影呢喃:“你说人族善良?那便让他们亲自试试被猎杀的滋味...”
从此,昆仑山麓开始流传怪谈。
月夜森林里,会出现白衣孩童,用孟山的声音引诱猎人深入密林,那声音充满了诱惑,让人不由自主地跟随;
清晨溪边梳洗的少女,转头时露出猫瞳和嘴角的獠牙,让人毛骨悚然;
甚至村落里刚下葬的死者,会在头七之夜带着猫爪痕爬出坟墓。
而古柏下的岩石裂缝已成妖气喷涌的泉眼,每夜都有新的青铜锁链碎片被腐蚀成黑水。
山涧里的鱼吃了这水,鳞片下便长出人脸状的肉瘤。
直到某个道士在古柏枝头发现玄鸟的尸体,这种能预警灾祸的神鸟竟被自己的舌头勒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