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望去,看见正是拄着拐杖的宋炎。
宋炎上次可能是伤得重了,伤还没好。
如今看到这三个女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本是听闻宋瑶瑶亲自去求宋若雪回侯府,想赶紧让宋瑶瑶回去。
没想到竟然看见宋若雪答应回侯府。
这也就罢了,他竟然听见宋夫人说要将宋若雪认作义女,这如何能忍?
这个本就是奴婢命的人,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杀了自己的孩子。
还要将自己告上官府,这帮满口谎言的女人怎么配做什么义女?
她绝对不配做他的姐姐,就算是名义上的姐姐也不行。
宋炎此时眼睛里燃着两团火,一瘸一拐地过来,怒目而视宋若雪。
宋若雪却微微笑着,不卑不亢地看向他,眼中平和,丝毫没有挑衅意味。
然而那表情光是看着就让宋炎不舒服,仿佛自己一开口就已经落了下风。
他只好转向宋夫人:“娘,你发的什么疯?她本来就是奴婢,身契还在咱们家,咱们就算将她抓回去又如何?”
宋夫人见这宋炎蠢得升天,几乎一句话就要将自己好不容易筹谋的结果给搅烂。
这才赶忙过去将宋炎的手拉起来:“好炎儿,从前的事都是误会,若雪好不容易愿意跟我们回侯府,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你总是一副冲动的模样。”
她又歉意地回头看向宋若雪:“若雪,都是炎儿不好,我日后叫炎儿住到偏僻的院子里去,叫他不再来打扰你。
炎儿你可莫要再说若雪了,否则我就要扣你的月例银子了。”
宋夫人沉下脸来,看了一下宋炎,警告意味相当明显。
宋炎原本气势汹汹,此时被宋夫人这么一威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看向宋瑶瑶:“姐姐,你看娘是被宋若雪迷了心智了,竟然还向着她。”
没想到连宋瑶瑶也抿了抿唇,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低声朝宋炎道:“炎儿你就消停些吧,大家和和气气的,你不要到处生气,回去我自会补偿你。”
宋炎看到宋瑶瑶也这么说,心中断定是宋瑶瑶被威胁了,受了委屈,心中更气了。
他只好冷哼一声,拄着拐杖,气呼呼地走了:“我不管,反正我才不认她当姐姐。”
宋若雪看着宋炎的背影,眯了眯眼。
如今再次面对宋炎的恶语相向,她已经不再有受辱的感觉。
而是在想,这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他性格冲动又一根筋,是比霍惊春更蠢的存在。
此刻在宋夫人歉意的眼神注视下,宋若雪硬是挤出一滴泪来,惹得宋夫人心疼极了。
“若雪,委屈你了,等回了侯府,必然叫这小畜生好看。”
于是为了照顾宋若雪,宋夫人甚至与宋若雪共乘一辆马车,还拉着宋若雪上马车,俨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看得周围的香客都窃窃私语。
“不是说这宋若雪是假千金吗?这宋夫人怎么还特地派车来接?”
“这宋夫人将她接回去,恐怕养这么多年也有感情吧,而且宋若雪原本就是京城第一贵女,从前有多听话咱们是都知道的。
那新来的不过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里有宋若雪这样撑得起场面,就是光看着也并不像宋若雪那样大气。”
宋瑶瑶原本正因为宋若雪愿意回侯府,自己终于有人可以替自己和亲而欢喜。
然而听到旁人说的这些话,心中却没来由地像是堵了个什么似的。
她冷哼一声,自己上马车去了。
清风居士接到信息的时候已是黄昏。
宋若雪托妙真道长给清风居士留了一封信。
清风居士皱了皱眉,拆开信来看,看完之后,也不禁叹了口气。
“就知道骗不过她,只是可惜了,平白叫宋若雪受苦。”
和真公主听到宋若雪被接回侯府之后也有些伤心:“可惜了,这么可爱的人不能陪我到公主府玩。”
她又去问清风居士:“我以后可以去侯府找她玩不?”
清风居士摇了摇头:“陛下不喜宋若雪,你要是想与她相见,要么穿夜行衣去侯府,私下与她相见,要么只能够明面上给侯府的千金下请帖。
你现在已经是陛下亲口承认的民间公主,行事断不可如此嚣张,礼仪那边你要好好去练。”
和真公主叹了一口气:“倒不如叫宋若雪留下教我礼仪。
对了,太子哥哥那边还往宋若雪的房中送了药材,太子哥哥这几天好像不是很开心啊,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不用再往里面送药材了?”
清风居士看了看那些药材,摆了摆手:“不必,太子本来就不喜宋若雪,他送药材就应该是嘉奖宋若雪帮了公主。
其他的事太子若不问,便不用主动向他提醒,我瞧他那毒伤还有复发的症状,这几天要多注意太子的情绪。”
暗卫们和太医都点头,以示收到。
和真公主叹了叹气,便马上走了。
于是太子流水般的金贵药材和金钻珠宝全都送到明月台宋若雪曾住的厢房。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太子,那个厢房早已经人去楼空。
宋若雪随着一群人,很快离开三清山三清观回到了侯府。
侯府依然是往日那样巍峨。
如今,宋夫人将宋若雪接回来乃是大事,又说要认宋若雪当义女,所以刚回到府上的时候,侯爷和府中的姨娘还有庶子庶女,全都从院子里出来了。
侯爷更是在看到宋若雪的那一瞬间,便急急忙忙地冲过去,将宋若雪搂在怀里。
“雪儿,我的雪儿你受苦了,怎么跑到这三清观来了,还得罪了太子,父亲听了这些,心都碎了。”
宋若雪从前眼中的父亲都是冷漠的,何曾见过父亲说这些甜言蜜语?
自己被打的时候,父亲也是冷眼旁观。
这父亲满心只有利益,从前被陛下冷眼待他的时候,也曾借酒消愁,看来是想用替嫁和亲的事来换取陛下恩宠,所以父亲才如此迫不及待。
她抿了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父亲当真这样欢迎我?”
侯爷相当诚恳地点头:“侯府的女儿永远都是侯府的女儿,父亲也不知道那奶娘一家能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来,父亲已经罚了他们了。”
宋若雪摇摇头,将侯爷推开,然后用长袖遮住眼帘。
不多时,哭腔传来:“父亲若真喜欢雪儿,又怎会真的以为雪儿是个不祥之人?
若不是以为雪儿是个不祥之人,父亲又怎么会在今日偷偷往身上撒柚子水?
柚子水撒得这样多这样浓,仿佛怕我闻不出来一般。
父亲你要是觉得我不祥,我便自请离开侯府吧,不要污染了侯府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