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代销商的身份,每月十五块钱的工资,外加两个临时工名额。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张诚从此披上了一层官方认可的“皮”。
有了这层皮,以后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诚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适时地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赵主任,太感谢您的信任了!我保证,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这年轻人不仅有想法,还懂进退,是个可造之材。
“嗯,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记得明天下午来供销社找我办手续。”
他又指了指地上的麻袋。
“这袋黄精,你也先拿回去,明早直接送到供销社库房就行。”
“是是是!明白!”
张诚连声应着,扛起麻袋。
“赵主任,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张诚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赵主任微微皱眉,县里想搞改革出政绩,但这担子,可不是那么好挑的啊。
回到一楼大厅,那小护士刘艺涵立刻迎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样了?成了吗?”
张诚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你的大餐,跑不了了。”
刘艺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啥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这事儿要是成了,就请你吃饭。”
刘艺涵惊喜地上下打量着张诚,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真的卖出去了?你可真行!”
她扬起下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我要去国运大饭店吃!”
“没问题!”
张诚答应得干脆利落,这点魄力他还是有的。
不远处的板凳上,张大脑袋看着张诚和小护士有说有笑,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二狗子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跟城里人打交道也一点不怵。
“对了,”刘艺涵想起什么,“二楼最里边那个杂物间,平时我们值夜班换休用的,有床有被子,你们今晚就去那儿睡吧,总比在外面冻着强。”
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张诚连忙道谢:“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顿了顿,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张诚。”
“我叫刘艺涵!”
“刘艺涵…好名字。”张诚点点头,“说起来,跟我媳妇儿一个姓呢。”
这话让刘艺涵脸颊微红了一下。
又简单聊了几句,张诚便招呼张大脑袋,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杂物间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一张单人床,叠着被褥,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张大脑袋一进来,就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二狗子,那小护士……对你挺热情的啊。”
他看着张诚,有些担忧:“弟妹虽然脑子时好时坏,可她是你媳妇儿。你可不能犯糊涂。”
张诚哭笑不得,抬腿轻轻给了张大脑袋屁股一脚。
“胡思乱想什么呢!”
“赶紧的,今晚咱俩挤一挤,对付一宿。”
……
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透。
张诚就醒了。
不是睡不着,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前世部队里的作息。
旁边的张大脑袋睡得正香,鼾声轻微。
张诚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和鞋子,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杂物间。
楼道里静悄悄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
身体的掌控感正在一点点回归。
来到一楼大厅,值班台上的刘艺涵趴着睡着了,呼吸均匀。
张诚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口袋,无奈地摇摇头。
想买点早饭感谢一下人家,都没钱。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依旧飘着雪花,寒风刺骨。
医院门口的走廊下,倒是能避点风雪。
闲着也是闲着,张诚索性拉开架势,练起了军体拳。
一招一式,沉稳有力。
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身体的记忆被唤醒。
拳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是融入骨血的本能,是他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伐技!
“哇!你还会武术啊?”
一个清脆带着惊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张诚收拳而立,转身看去。
刘艺涵正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
张诚笑了笑:“算不上武术,就是以前部队里练的基础拳法。”
“你当过兵?”刘艺涵的眼睛更亮了,这个年代,军人是个令人尊敬的身份。
“算是吧。”张诚含糊应道,前世是,今生不是,没必要细说。
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刘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医院……收不收中药材?”
刘艺涵想了想,摇头道:“收得很少。来医院的大多看西医,中药都是省里拨下来的,经常用不完。”
张诚若有所思。
看来直接卖给医院这条路不太通畅。
但他脸上还是露出笑容:“我就是问问,还想着以后有机会挖点药材卖给你们医院呢。”
“这样啊……”刘艺涵眼珠一转,忽然笑道:“要不,你跟我姐夫聊聊?”
“你姐夫是?”
“我姐夫是我们医院采购部的主任!”刘艺涵嘻嘻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带着点小得意,“你能把黄精卖给供销社的赵主任,说不定也能把药材卖给我姐夫呢!”
张诚心中一动,有些意外地看了刘艺涵一眼。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关系网倒是不简单。
他立刻顺杆爬:“那敢情好!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明天把黄精送到供销社拿到钱,就请你和你姐夫去国运大饭店吃饭,到时候再详谈?”
“行啊!”刘艺涵答应得很爽快。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饭票递给张诚。
“给,食堂快开门了,你去打点吃的吧,看你练半天拳了。”
“大恩不言谢!”张诚接过饭票,郑重地抱了抱拳。
刘艺涵被他这副江湖气的样子逗笑了,捂着嘴道:
“噗嗤……大恩怎么能不言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谢没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