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县长本来就看不上伍德贵,这人又爱显摆,又爱嘚瑟。
去年,他们一起来的穗交会。
因为漯河县没有拿到外贸订单,可被伍德贵笑话的不行!
这一整年,只要上头有会议,伍德贵就是明嘲暗讽,好一番拉踩。
覃县长能不生气?
因此,今年在穗交会的名单筛选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尤其是清水镇上推举出来的这几项参会展品,覃县长可是十分看好的!
没想到,在火车上竟然遇见了同去穗交会的高阳县代表队。
从一上火车,伍德贵就跟其他的几位县长显摆,过去的一年,因为创收外汇,他们高阳县发展的有多好!
同时还不忘记踩上覃县长几脚!
覃县长气不过,可去年没干过高阳县,也是不争的事实!
也只能看着伍德贵嘚瑟。
本来,覃县长是想跟周岁岁私下聊的,没想到,伍德贵竟然闻讯而来,来看热闹了!
覃县长这才不轻不重的说了周岁岁几句,没想到,伍德贵倒是赛脸了!
跟着上蹿下跳的猴儿蹦哒,这半年,覃县长也没少从江忍的口中,听说这小姑娘的“光荣事迹”,便也就知道了,这小姑娘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听着小姑娘怼伍德贵,覃县长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伍德贵就像是烧开的热水壶,尖着嗓子喊叫,覃县长轻咳一声,不得不出面。
一开口,就是拿捏着官腔:“小周,你怎么可以跟伍县长这么说话!
平时你在我面前放肆,也就算了,怎么出来,到了外人跟前,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周岁岁听出来了覃县长话语里的“宠溺”,她深谙顺竿爬的个中门道,一脸鹌鹑样:“对不起,覃县长!
您知道的,我就是不太会说话!
可实际上我的一颗心,都是向着领导的!
伍县长这话,咱们自己人知道是为了自己人好,可落入了不知情的人耳朵里,肯定以为你在挑拨我们内部团结!
我相信,您不是那种搅屎棍子,是吧!”
“你……
老覃,你到底管不管她?
你就任由着她对着我胡说八道?”
覃县长依旧是一张老干部脸:“我觉得小周同志说的不无道理!
老伍啊,咱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个性我能不了解?
你就少说几句,何必跟一个小同志过不去!”
伍德贵:“好好好,你拉偏架是吧!
怪不得你们漯河,一直这么落后,就冲你这个毫无作为的领导,还有仗势欺人的社员,走到哪儿,都难吃上四个菜!”
覃县长的脸色,瞬间难看:“伍县长有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吗!
我们漯河县虽比不上你们高阳县,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求发展……”
覃县长是个文明人,哪怕生气的时候说话也是讲究分寸,周岁岁看不了这种,直接气势的冲到前面,护着覃县长:“伍县长这话说的,在整个西北省,漯河县倒数第一,你们高阳县倒数第二!
倒数第二,有什么脸面嘲笑倒数第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今年高阳县倒数第二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论其说话尖酸刻薄,周岁岁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伍德贵被气的血压蹭蹭的往上升,颤抖的手指指着小姑娘的鼻子:“你……你……”
“我什么我
我怎么了!
我说错了?
谁不知道去年你们纺织厂的那笔订单,是漯河县纺织厂上的设计?
本以为你们纺织厂那边开了天窗,我们县纺织厂大发慈悲,前脚给你们共享了设计图后,叫你们纺织厂就说我们县的纺织厂抄袭!
对,我们漯河县,有一点的确是比不上你们高阳县,那就是脸皮厚,不要脸!”
这事,是周岁岁从汪老嘴里听说的。
当时,汪老气的不行!
周岁岁的话,无异于是把高阳县的脸面,彻底的撕下来了!
伍德贵冲着覃县长咬牙切齿:“老覃,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能拿到订单,凭借的是实力!
老覃,你们这是嫉妒!
就冲这样,你们今年也拿不到外汇订单!”
覃县长脸色黑了,这伍德贵竟然公然说这种话,这不是当着人打他的脸?
周岁岁:“你说了不算,能不能拿到外汇的订单,各凭实力!
你乐意管事,去你的高阳县!
少在我们漯河县指手画脚!
有能耐,就在订单上较量!”
伍德贵真的快要气疯了:“你这是跟我们高阳县较劲?”
“较劲怎么了?
你个万年老二,有什么可嘚瑟的!”
“你……老覃,你不管管她是吗?”
覃县长面若冰霜:“管不了,也不想管,我觉得小周说的不差!”
“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是吧?”
周岁岁:“你都不要脸了,这张脸皮你留着有什么用?
撕了就撕!”
“行,你要是非得这么说,那咱就看看,今年的倒数第一花落谁家!
我把话撂在这,我们高阳县要是拿到的外汇不如你们漯河县,我就倒立吃屎!”
周岁岁:“各位领导可都听着呢,这话是伍县长自己说的!
要是今年高阳县干不过我们漯河县,他在大伙跟前倒立吃屎!”
伍德贵:“你们要输了,你们以后看见我们高阳县的人,就给我绕着走!”
周岁岁:“你吃屎吃多少?”
“……”
“吃三斤!
这事就这么定了,口说无凭,诸位领导给做个见证,高阳县和漯河县的赌约就这样定下来了!”
伍德贵:“定就定,我还怕了你个丫头片子不成!”
说完,伍德贵气急败坏的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着覃县长放狠话:“老覃,就冲你手底下这些不靠谱的兵,以后,你见着我就甭想直起腰!”
覃县长也被气毁了,口不择言道:“吃三斤少了,吃五斤!”
伍德贵气的头上所剩不多的那几根毛,都竖起来了:“五斤就五斤,谁怕谁!
好心当成驴肝肺,咱走着瞧……”
说罢,便扬长而去。
众人见这场景,也都纷纷起身,不是借口去抽烟,就是借口去撒尿。
周岁岁看着有一些颓迷的覃县长,忍不住开口:“覃县长,你应该不会是怕了吧……”
覃县长面露忧色,却一言不发。
周岁岁知道,去年的穗交会,覃县长应该是有了压力了。
“县长,您别担心,外汇单子的事儿不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虽如此说着,覃县长还是忍不住皱眉。
周岁岁回去的路上,路过了另外一节车厢,隐约听见了,有人在谈话。
用的是英文。
“大卫,刚才要不是你,我早就跟那个女人翻脸了!
华国的女人,实在是粗鲁不堪……”
“乔森,你还是淡定一些,不要忘记我们这一次来的任务!”
“咱们是做皮包的,国内的皮革就足够用的!
你来华国找灵感,岂不是多余?”
“皮革原料较贵,咱们的皮包,面对的客户群体局限,但是要是找到其他材料,开辟另外一条设计线,咱们的生产,也会大大提升!”
周岁岁灵机一动,来到了对方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