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宗内门议事殿,檀香缭绕。七位长老围坐在青玉圆桌旁,下方弟子恭敬地捧着近期演武场战报逐一呈递。当翻到林幽凰击败赵磊的记录时,坐在主位的玄衣长老突然抬手,指腹碾过纸张上「定身粉」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这丫头倒是有意思,不用灵力不用法器,单凭旁门手段赢了炼气九重的弟子。”他望向左手边的青木峰主,“你峰上的赵磊,最近可是天天在你门口堵着要说法?”
青木峰主面色铁青,袖中灵力暗暗翻涌:“定身粉本是禁药,她竟敢在演武场使用,依我看该按宗规论处——”
“错了。”玄衣长老打断他,指尖轻点战报末尾的执事长老批注,“上面写得清楚,赵磊是‘修炼走火’,况且演武场只禁杀招,未禁旁门。”他忽然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殿中众人,“你们就不好奇,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弟子,怎会懂得调配连外门长老都未必能识破的迷药?”
议事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唯有坐在角落的丹鼎峰主捻着胡须开口:“老哥哥是说,她背后有人指点?”
玄衣长老没有回答,只是将战报收入玉简,袖中滑出一道传音符:“去查查她的师承来历,还有...最近和哪些人走得近。”
与此同时,林幽凰正在「幽影舫」的秘密据点内调试蛊虫。石室内点着七盏引魂灯,青紫色的火焰映得她面色苍白如纸。掌心托着的玉碟里,三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背蜘蛛正围绕着一滴精血打转,蛛腿上渗出的银线般蛛丝,正缓缓将精血编织成骷髅形状。
“幽凰姐,这是...摄魂蛛?”林小婉站在石门后,望着这诡异的场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加入「幽影舫」后,虽见过林幽凰施展毒术,但这般结合蛊虫与魂魄之力的手段,仍是首次得见。
“没错。”林幽凰头也不抬,指尖掐出一道晦涩的法诀,“用《毒经》里的‘三魂引’祭炼,再混入我的血咒,中蛊者会在幻境里看见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她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赵磊背后的人既然敢动你们,就得做好被拖入噩梦的准备。”
话音未落,石门突然传来三声轻叩。楚瑶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摞玉简,发梢还沾着任务殿的灵雾:“幽凰姐,内门大比的章程下来了。这次大比前三甲能进入苍梧秘境,而且...外门弟子只要连胜三场,也能挑战内门弟子。”
林幽凰手中动作一顿,接过玉简快速浏览。苍梧秘境是苍梧宗的底蕴所在,传说中封印着上古修士的传承,每十年才开启一次。而外门弟子挑战内门,更是前所未有的规矩——这意味着,她苦心培养的「幽影舫」成员,终于有了光明正大跻身内门的机会。
“苏晴的《烈阳剑诀》练到第几层了?”她忽然问道。
“第七层。”楚瑶眼中闪过兴奋,“她昨天在演武场用三招击败了练气八层的弟子,连剑穗都没乱。”
“很好。”林幽凰指尖划过玉简上的“积分制”规则,心中已有计较,“这次大比以积分换排名,击败内门弟子能得双倍积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苏晴和林小婉先在外门挑战赛里刷够积分,然后...由我来对付那些盯着我们的‘老鼠’。”
三日后,内门大比正式拉开帷幕。演武场四周挤满了弟子,就连外门弟子都获准在观礼台观看。林幽凰混在人群中,看着苏晴身着赤红劲装跃上擂台,手中长剑裹挟着烈日般的剑意,正是《烈阳剑诀》的起手式「日初东升」。
“外门苏晴,挑战内门张涛!”
对面的内门弟子冷笑一声,练气十层的威压轰然炸开:“外门蝼蚁也敢挑战内门?给我——”话未说完,苏晴的剑已到眼前。她竟舍弃了灵力防护,仅凭身法贴近对手,剑尖直指对方膻中穴。
“不要命了?!”观礼台上响起惊呼。林幽凰却暗自点头——这正是她教苏晴的战术:以《烈阳剑诀》的霸道剑意压制对手,用现代格斗术的近身技巧弥补灵力差距。果然,张涛在措手不及间连退三步,胸前衣料已被剑气割出三道血痕。
“你!”张涛恼羞成怒,正要施展杀招,苏晴突然低喝一声,剑势突变。烈日剑意骤然化作夕阳余晖,竟是《烈阳剑诀》中极少有人修炼的「残阳如血」——这招需自损三成灵力,换取瞬间的爆发力。
“砰!”张涛被一剑劈中肩膀,倒飞出去撞在护台结界上。苏晴单手持剑,剑尖垂地,胸前剧烈起伏,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倒下。裁判长老犹豫片刻,终于举起她的手:“外门苏晴,胜!”
观礼台上顿时沸腾。林幽凰看着苏晴被林小婉扶下台,注意到她掌心已被剑柄磨出血泡,却仍对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杂役房遇见的那个被欺负的少女——那时的苏晴,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
“林师妹,好久不见。”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幽凰转身,看见一位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站在阴影里,腰间挂着象征内门前十的紫晶腰牌,正是排名第七的“冰心仙子”沈清璇。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她特意为沈清璇准备的“礼物”——三枚淬了「冰心散」的银针。
沈清璇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听说你最近很出风头?击败赵磊,培养外门弟子...你可知,有些人的位置,不是靠旁门左道就能动摇的?”
“沈师姐说笑了。”林幽凰垂眸,装出怯懦的模样,“我不过是个杂灵根弟子,能在大比中露个脸已是万幸。”她忽然抬头,目光恰好对上沈清璇胸前的玉佩——那是苍梧宗长老亲赐的「冰心佩」,可抵挡三次致命伤。
两人正僵持间,演武场中央突然传来巨响。林幽凰循声望去,只见楚瑶正与一名内门弟子激烈对战。对方使出的,竟是《青木剑诀》的「青木三叠浪」——与赵磊那日的招式如出一辙,却更加凝练,剑气中还夹杂着木灵根特有的腐蚀之力。
“楚瑶小心!”林小婉惊呼。林幽凰却发现,楚瑶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剑气冲上前去。她袖中突然甩出一片银铃般的暗器,正是林幽凰用《机关术》改良的「破甲飞针」,专门针对木灵根的防御弱点。
“叮!”剑气应声而碎。楚瑶趁机贴近对手,指尖在对方手腕上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她从林幽凰那里学来的现代穴位击打术,专门封锁灵力运转。内门弟子顿时脸色大变,发现自己竟无法调动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瑶的拳头砸向自己面门。
“砰!”对手倒地不起。楚瑶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对着观礼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林幽凰忍不住轻笑——这个总被人说成“鲁莽”的姑娘,如今竟也懂得了“以巧破力”。
然而,就在她为同伴的成长欣慰时,议事殿方向突然传来数道强大的灵力波动。三道身影划破天际,落在演武场上方。为首之人身着鎏金长袍,正是三日前在议事殿提及她的玄衣长老。
“诸位弟子听着,”玄衣长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苍梧秘境开启在即,此次大比前三甲,除了获得秘境资格,还可任选一位长老作为导师。”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幽凰身上,“另外,老夫要加一条规矩:凡击败内门前二十弟子者,可额外获得‘苍梧令’一枚,凭此令可在秘境中开启一处传承密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沈清璇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显然明白,这条规矩分明是针对她和赵磊背后的势力。而林幽凰则在心底冷笑——玄衣长老这是在故意挑起内门弟子的争斗,同时,也是在向她抛出橄榄枝。
“幽凰姐,怎么办?”林小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林幽凰望着演武场中央逐渐凝聚的灵力风暴,忽然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既然有人想把水搅浑,那我们就趁乱摸鱼。告诉苏晴和楚瑶,接下来的对手会越来越难缠,但记住——”她指尖划过腰间的玉瓶,里面装着她连夜祭炼的「蚀骨蛊」,“对付那些自恃清高的内门弟子,不需要讲什么规矩。”
夜幕降临,演武场渐渐安静。林幽凰独自来到灵脉河畔,望着水中倒映的明月,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忽然,水中倒影泛起涟漪,一道黑影从河底浮现,正是她派去监视赵磊的「水蛛蛊」。
“找到了么?”她轻声问道。
水蛛蛊的复眼中闪过一丝血色,将一段画面传入她脑海:赵磊跪在一座密室里,面前端坐着一位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是青木峰的二长老。两人面前的玉桌上,摆着一张绘满咒文的黄纸,纸上赫然画着林幽凰的生辰八字。
“老师,那贱人用定身粉害我,弟子恳请您出手!”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背后的‘幽影舫’还拉拢外门弟子,分明是想挑战内门权威!”
二长老冷哼一声,指尖按在黄纸上,咒文顿时发出红光:“苍梧宗百年未出这种妖孽,玄衣老儿又对她另眼相看...也罢,老夫便用‘搜魂咒’查她底细,若真有问题,正好借此除去!”
水中倒影到此为止。林幽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搜魂咒是禁术,一旦中咒,轻则记忆混乱,重则神魂俱灭。她没想到,赵磊竟会搬出青木峰的长老,而且直接对她动了杀心。
“想搜我的魂?”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狠厉,“那就让你们看看,被反噬的滋味。”转身走向暗处,袖中滑出三只摄魂蛛——那是她用自己的精血祭炼的本命蛊,专门针对神魂类攻击。
深夜,青木峰密室。二长老手持朱砂笔,正要在黄纸上写下最后一道咒文。突然,烛火无风自动,三根青紫色的蛛丝从窗缝中钻入,无声无息地缠上他的手腕。
“什么人?!”二长老惊觉不对,刚要运转灵力,却发现眼前场景骤变。密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雾弥漫的乱葬岗,无数骷髅从地底爬出,啃咬着他的脚踝。他低头看去,自己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森白的骨头。
“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青木峰。当其他长老赶来时,只见二长老蜷缩在地上,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别咬我...别咬我...”而那张黄纸,早已烧成灰烬,灰烬中隐约可见三只金色的蛛形印记。
同一时间,林幽凰在据点内喷出一口鲜血。摄魂蛛反噬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住,但嘴角却挂着笑容——二长老虽未死,但神魂受创,至少三个月内无法动用灵力。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对整个青木峰的警告:招惹她的人,必将陷入噩梦。
第二天,内门大比继续。当林幽凰走上擂台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对手竟是青木峰的核心弟子,赵磊的亲传堂弟赵岩。此人练气十二层,擅长青木剑诀的进阶版「青木森罗阵」,曾在演武场连胜十七场,素有“青木小霸王”之称。
“林幽凰,你害我堂哥神魂受损,今天便是你的死期!”赵岩一上台就祭出本命木剑,身后浮现出一片青木虚影,无数枝条如活物般舞动,“我劝你现在跪下磕头,或许我能留你全尸!”
林幽凰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剑。这把剑还是她从杂役房带出来的,剑柄上的裂痕更深了,但她知道,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剑上。
裁判长老刚要宣布开始,赵岩突然暴起。青木虚影化作万千枝条,铺天盖地朝着林幽凰涌来。地面在灵力波动下裂开,露出底下的灵脉——他竟是要借助演武场的木灵根增幅招式。
“来得好。”林幽凰轻声说道。她脚尖轻点地面,借助地脉潜影诀瞬间移动到赵岩身后。与此同时,袖中五只「钻心蛊」已顺着灵脉钻入赵岩脚底,顺着木灵根的感应,直攻他的丹田。
赵岩突然感觉丹田一阵刺痛,招式顿时一滞。就在这瞬间,林幽凰手中木剑挥出,看似普通的一剑,却暗含《毒经》中的「破灵十三式」,专破各种灵力防御。
“噗!”木剑刺入赵岩肩膀,却不是致命伤。林幽凰后退半步,看着赵岩惊恐的眼神,轻声说道:“你以为我只会用定身粉?”她指尖掐诀,赵岩体内的钻心蛊突然爆发,疼得他满地打滚。
“我认输!我认输!”赵岩惨叫着喊道。裁判长老连忙宣布林幽凰胜,却没人注意到,她蹲下身替赵岩止血时,指尖悄悄将一枚「追踪蛊」植入他体内——这是为了日后找到青木峰的秘密据点。
下台时,林幽凰与玄衣长老的目光相撞。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赞赏。而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沈清璇、赵磊背后的势力,以及苍梧秘境中未知的危险,都在等着她。
但此刻,她望着远处正在互相击掌的苏晴、林小婉和楚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幽影舫」的姐妹们,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坚实的后盾。
夜幕再次降临,林幽凰站在住处门口,望着漫天繁星。体内的《九转冰心诀》自动运转,冰心寒气与蛊毒之力在经脉中形成奇妙的循环。她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条旁人无法理解的路,但她无所畏惧。
因为,在她的眼中,苍梧宗的天空,从来都不应该是只有一种颜色。而她,要做那道劈开阴霾的闪电,让所有轻视她的人,都记住“林幽凰”这个名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