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汇大河,八叉建设唱新歌。
喧嚣胜利鲜花放,恬静远华绿草播。
一并一合兄弟聚,三生三世女英窝。
缘生缘灭因三线,得道得魔业自说。
在热闹婚礼进行的同时,杜武正站在向阳街桥头,满心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爱人兰春红。
杜武进厂后被分配到运输部门当了司机,水库施工时,三线厂派出的三台车中就有他那一辆。
那天,他开车运送石料,忽然听到一阵拉着长长尾音的声音,宛如歌声般动听。
他停下车,循声走到工棚,就此遇见了兰春红,那一刻,他便被深深吸引。
自那以后,兰春红的身影总是在杜武眼前挥之不去。
为了能多见她几面,他常常开着车,有事没事就停在兰春红工作的地方。
只要兰春红一出现,他就立刻上前搭话。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络起来,感情也迅速升温。
他们都热爱晨练,以往是朝着相反方向,确定关系后,便相约相向而行。
这天清晨,两人跑到程屯西山口,一起朝着水库走去。
清晨的水库仿佛被一层轻纱笼罩,淡淡的水雾在水面上弥漫开来,阳光洒下,波光粼粼。
小鱼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引得空中的小鸟不时飞速俯冲,叼起小鱼。
杜武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我爸总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兰春红笑着回应:“话是没错,鸟儿有了食物,可那些鱼虫可就倒霉喽。”
杜武接着兴致勃勃地说:“确实,鸟儿就该早起,鱼虫嘛,晚起才好。咱俩也得早起,因为咱俩是能展翅高飞的鸟儿,可有的人就像鱼虫,没必要早起。”
“你这不是胡说嘛,谁知道你到底是鸟还是鱼虫。还展翅高飞呢,小心飞得太高摔下来摔死。”兰春红笑着嗔怪道。
“你居然咒我摔死,看我不收拾你。”
杜武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抱住兰春红,用嘴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脸,连拍了十几下。
兰春红也轻轻拍打着他,娇嗔道:“还有没亲到的地方呢!”
话音刚落,两人的嘴便紧紧贴在了一起。
此时,东升的太阳照亮了水面,那层淡淡的水雾也渐渐消散。
在银色的光辉下,湖水愈发翠绿。
兰春红的脸颊泛起红晕,显得格外动人。
而在对面,一位身着军绿色雨衣的钓鱼人静静地坐在绿树之下,宛如一尊塑像。
他俩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赶紧匆匆跑下山,离开了水库。
随着两人感情逐渐升温,进入热恋期后,杜武去了兰春红家拜访。
礼尚往来,今天兰春红答应到杜武家吃饭,杜武的爸妈、姐姐和姐夫都在家里满心期待,而他则早早走出家门,远远地张望着,焦急又甜蜜地等待着爱人的身影 。
这个夏天,游泳成了李风顺、周山和吴权最热衷的活动。
李风顺已经熟练掌握了游泳技能,他和周山、吴权去水库的次数频繁,相比之下,和高文革去的次数就少了些。
高文革胆子小,学游泳的进度很慢;
周山胆子倒是大,敢往水里跳,可动作笨拙得很,怎么都学不对标准的游泳姿势。
这小子倒也洒脱,学不会就自创动作,随心所欲地游,居然也能在水里自在漂浮。
水库离得比水塘远,每次去都要跑好长一段路。
因为总是去游泳,他们常常忘记时间。
有一天放学后,他们又去了水库,尽情游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才发觉时间不早,赶忙往家赶。
等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周山回家晚了,屁股免不了又挨了几下笤帚。
那天夜里,李风顺游得太累,睡得格外沉。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起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猪头人与长着人头的鹿身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山洞里燃起熊熊篝火,群兽齐聚,共同庆祝他们的结合。
几个月后,人头鹿身人遭遇难产,历经痛苦,最终生下一个人头人身的孩子。
看着孩子,躺在地上的人头鹿身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可就在这微笑中,她渐渐没了气息。
山洞里的其他生物,用石头在石壁上刻画下猪头人与人头鹿身人结婚以及生孩子的场景。
第二天,李风顺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奇特的梦告诉了周山。
周山听得一头雾水,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风顺满心期待得到回应,可看到周山的反应,不禁有些失望,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竟不知道以后再做了这样的怪梦,还能说给谁听 。
在两个单位合并事宜稳步推进之时,胜利街学校正式建成。
冉海忙得不可开交,他组织教职员工再次进行搬迁。
胜利街学校坐落于后勤部门和医院的北面,仅隔着一条道路。
学校规模颇为可观,拥有两栋三层的教学楼和一栋实验楼,建筑面积共计4217平方米,操场面积达8500平方米。
教学楼坐北朝南,两栋楼中间间隔着10余米宽的距离,实验楼则位于东侧。
学校北面有一条水沟,水沟后面是大片农田;南面操场边上便是厕所。
这段时间,冉海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自去年入冬以来,张校长身体状况不佳,频繁请假休息,春节前办理了病退手续。
张校长病退后,冉海曾向袁国岭询问后续安排,袁国岭只是告知他,领导指示先维持现状,暂时不安排新校长。
冉海心里犯起了嘀咕,便找人打听东华那边学校的情况,得知那边的校长回城了,仅留一名副校长,而这位副校长竟是他在保华一小担任副校长时学校的库工杨家艺。
回到家后,他把这事跟妻子孙加和说了,孙加和惊讶道:“杨家艺?是不是那个看起来有些愣头愣脑的杨家艺?”
“对,就是她。”冉海点头确认。
“造反那会,她既不是司令,也不是副司令,平时也不怎么爱表现自己,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怎么就当上校长了呢?”
孙加和满脸疑惑。
“还不是校长,只是副校长,我也纳闷,她怎么就当上了呢!”
冉海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不清楚杨家艺为何能担任副校长,但冉海心里暗自琢磨,这样或许也不错,等两校合并后,自己理应能担任校长,杨家艺当个副校长。
这么一想,他心情好了许多,自我安慰道:“那就先教学、后勤两边一起忙吧。”
然而,忙碌了一阵子后,文件下来了,任命杨家艺为校长,他为副校长。
冉海看着文件,苦笑着对自己说:“别想太多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随后,厂领导找冉海谈话。
一方面,对他前期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
另一方面,也指出他身上存在小知识分子的作风,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组织安排杨家艺担任校长,主要是考虑到她的工人身份以及她为人实在。最后,领导还强调,他是否愿意与工农民众相结合,是检验他革命态度的关键。
杨校长确实是个实在人,一到任就告知冉海,教学方面她不管,只负责后勤工作。
工厂又来了十几位部队转业干部,其中有一位姓阴的被分到学校担任支部书记。
这位书记报到后,便请假回老家搬家去了。
冉海看着办公室里摆放的三张桌子,心想以后只需管好自己负责的教学工作,倒也轻松,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学校搬进新校区已经半个月了。
一天课间,吴权去厕所。
厕所建在东教学楼的对面,长度足有五十余米,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
男厕的北墙边是一长排小便池,南墙边则有几十个带隔断的大便蹲坑。
吴权正蹲着解手,旁边来了一位同学。
吴权看这人面生,出于好奇,便问了一句:“同学,你贵姓?”
那个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隋。”
“什么?”吴权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隋。”对方耐心地重复。
吴权又问了一次,得到的回答还是“隋”。
这下吴权有些急了,提高音量道:“什么谁啊?我问的就是你!”
那人也有些着急了,解释道:“我真的姓隋,而且一直在说我姓隋。你可能没听明白,我这个隋不是言字旁的‘谁’,而是隋朝的‘隋’。”
“哈哈,实在不好意思。”
吴权恍然大悟,一边笑着道歉,一边用从作业本上撕下的纸擦着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