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出第一个字,手腕就被一道力度抓住。
男人的目光沉沉,瞳孔猛烈收缩后又扩散,眼底的翻涌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语气让人听不出是担忧还是责怪:
“你脚为什么会受伤?”
话落,沈宁薇从不耐的神情转为愣神,最后收敛了点,变为白天平淡如水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傅城屿隐晦的目光一寸寸从她的脸上再移至眼睛。
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起,身体腾空,没由来的失重感令沈宁薇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出于本能手臂搭紧了他的脖子。
“干什么?傅城屿你放我下来!”她声音有些尖锐。
傅城屿装耳聋,不顾她的反抗,动作很快地把她抱上床,然后一只手抓住她明显有伤痕的那只脚,搭在自己的腿上,面色严肃,沉声警告:
“别乱动,我看看。”
于是,他认真地检查起了她的伤口,看着虽不是很严重,淡淡的红肿,有轻微的破皮痕迹已结痂,看样子是历经时间的沉淀才留下的。
也就是说,几天前的伤口比这夸张,这是恢复后的。
想着,傅城屿的心情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最了解沈宁薇的人吗?
这个结果还是从别的男人嘴里才知道她受伤的事。
一股挫败和怒火油然而生,引得他差点又要生气,硬生生忍住了。
“沈宁薇,什么时候的事?”他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问。
她垂眸,没什么表情:“前几天。”
“前几天是多久?”
“四五天前。”
“为什么会受伤?”
他一句句问。
沈宁薇本来就没打算跟他提过,尽管以前在他面前,自己是个手破了点皮都要跟他索要安慰的人。
他的视线压迫感很强,沈宁薇想把脚收回去,结果又被他按住膝盖,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于是,改变主意,语气温柔:
“告诉我,好吗。”
沈宁薇:“下雨路滑不小心摔的。”
“疼吗。”
“还好。”
她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令傅城屿心中更刺几分,怎么可能不疼?
“为什么没及时告诉我?”他颇为无奈,只能问出这句话。
更多的是,如果他今天没有发现,那么她今后是不是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
沈宁薇有点想笑,别过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问为什么不告诉他,和他说了有用吗,那个时候的他守在顾怀柔床边指不定怎么怪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去送粥,然后想方设法哄顾怀柔开心,关心她,紧张她。
他有这个时间去考虑自己的死活吗,不是巴不得她出了意外好向顾怀柔所谓地赔罪吗。
没意思,真的。
她本身就不是擅长解释和表达的人,需要别人坚定地走向她,让她感受深厚的爱意,她才敢迈出那一步,去接纳去回应。
可惜,那个坚定的人,让她有了坚定的迷茫。
见她不开口,垂着眼睛朝下,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傅城屿胸口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缓。
他俯身,凑近她。
他刚洗完澡身上淡淡的沐浴香逼近,沈宁薇感受到后,心里一紧,身体后知后觉地往后靠,定定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
傅城屿:“你不说,我就问到你说为止。”
说罢,他就继续往前靠近她,俊脸逐渐凑近她的视野,放大。
沈宁薇伸手去推他的胸口,耳尖发热:
“你离我远点。”
“我离我女朋友近点,也是错的吗。”
他声音磁性低沉,说话方式向来强势,可这一刻,她竟然从他嘴里隐约品到一股委屈的意味。
“别!你别过来了……”
她实在慌乱,感觉掌心触碰过他的睡衣,温度烫得可怕,明明隔着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傅城屿有力的心跳。
就这样,傅城屿看着近在咫尺,小鹿般羞乱的女人,眉梢微挑:“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喷出的气息温热,撩得她的肌肤发痒。
沈宁薇抿了抿唇:
“暴雨天,手机进水了,没办法打电话告诉你,过后我忙着出差,回来后伤口也差不多好了,没什么好说……啊!傅城屿!”
最后的话没说完,她怒目圆瞪,脸颊的肉就被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捂着发痛的脸,头皮发麻,厉声:
“你有病是不是?”
傅城屿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回答:
“是啊,你呢?你不想理我是不是?”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
陆南泽一个外人都比他先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资格?
果然有病,在沈宁薇看来他病得不轻。
到底是她不想理他在先,还是他先恶劣地对待自己在前。
明明一副无法原谅她的神情,不把她当一回事,眼神对她失望透顶,到最后来还要她主动来谈和哄他吗,她做不到。
“说不说?”
他作势又要俯下身亲她的脸,沈宁薇心跳加速,实在怕他,往后躲。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手机坏了这一点可以理解,那受伤的事为什么陆南泽可以知道,我全然不知?他是你男人还是我是?”
“……”
以他强硬不可一世的性子,今晚要是不说实话,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
沈宁薇在他面前没辙,凡事后他正面对着干,压根赢过,情急之下,她颤声:
“你时间都花在陪顾怀柔身上了,在你看来我是罪人,我有什么资格跟你说?!”
她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是他逼的。
如果他再次生气,自己也没办法,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他不信任自己在先。
听完后,傅城屿明显愣住,大脑转得很快,几句话他理清了思路,捕捉重点,最终:
“所以是,去江区那晚受的伤,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