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
“姑娘,您···”
“本来就是娘娘她想不开,在宫中,不过看着君恩如流失,匆匆不回头罢了,皇上坐拥天下,想要多少女子都可以,进了宫中便是入了囚笼,明明是天上的明月,却被人摘了扔进深宫中做蜡烛,待到油尽灯枯之时,便被弃之敝履,依我看,还是这天下的大事不够多,如若不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娶那么多的女子回来。”
“大胆!”一个尖利的嗓音响起:“竟敢在背后议论皇上!该当何罪?”
秦染闻言,脸色未变,看着凌天对自己使眼色,她唇角微勾,转过身,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几人身上。
只见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穿金色龙袍,头戴紫金束冠,不怒自威,他身后便是一袭黑色衣袍的君辞。
在君辞之后,站着几个容色俊逸的男子,不过跟君辞相比,他们便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大胆,见到皇上和诸位太子竟然不跪!”
秦染瞥了那太监一眼,眼中噙着淡淡的威压。
首领太监先是一愣,旋即说道:“你还敢直视圣上,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
“草民参见皇上。”秦染眉眼低垂,单膝跪在地上,看似谦卑,但是脊背挺直,神色淡然,一点都不像寻常百姓见到皇上那般诚惶诚恐。
公公见她这般,一时也有些拿不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秦染刚想说话,就见君辞走上前,低声说道:“她是儿臣请来的。”
“你请来的?”皇上目光落在秦染脸上,眉头微皱:“将脸上面具摘下。”
秦染双手未动,一看便知她并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
“你聋了不成?皇上让你摘面具呢!”
他话音落下,君辞目光冷厉地看着他,张公公缩了缩脖子,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皇上见她手上没有动作,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恼怒。
“朕的话,你没有听见?”
“八弟请来的人,脾气还真是跟他一般古怪,连父皇的话,她可是都不听。”二皇子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想听,还是有人授意了什么。”
“二哥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君六皇子睨了他一眼:“不过若是不听话的,八弟还是远不及兄长的,平日里需要领兵打仗,兄长只会推脱身体不适,但若是有热闹可看,二哥怕是恨不能长翅膀飞过去,尤其是八弟的热闹。”
“你!”
“好了,争执什么?”太子君熙眼神微冷:“再做这些无谓争执,便罚你们回去面壁思过。”
身后二人这才消停了些。
君辞的目光落在秦染的身上,眼中深藏着难以察觉的心疼。
秦染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玉骨冰肌落在众人眼中,就连那张公公都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姑娘的容貌,已经不能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了,且不说别处,便是将整个后宫的娘娘小主们加在一起,也不及这姑娘一分半分啊!
若说唯一能与之相较的,怕是只有床榻上躺着的那位了。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秦,名叫秦染。”
“秦染,好名字,起来吧!”
秦染站起身,目光望向他。
原来就是他,杀了秦王,也就是自己的亲祖父。
这么说来,自己眼前这位,便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命运弄人,她竟与自己仇人的儿子相爱。
“你在想什么?”
“草民在想,皇上的龙体还真是康健,竟比您身后站着的几位皇子还要好。”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最开心的当属皇帝。
“此话怎讲?”皇上看着她:“你会医术?”
“会一些。”
“那你可否给朕瞧瞧,朕这身体如何?”
“皇上龙体康健,不过最近可有感觉腰间疼痛?”
“确有所感。”
“稍后草民给您开个方子,您每日热敷一会儿,便能好上许多。”
“放肆,皇上的龙体平日里都是由宫内的御医照看的,你一介平民,怎么能给皇上开医方?”
“张公公,父皇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劲儿在这里插什么嘴?”
见君辞话音中有些薄怒,张公公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皇上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自己这个平日里鲜少说话的小儿子。
他看着秦染的那张脸,沉声说道:“所以,你就仰仗着自己这点子本事,便可以在背后议论朕的不是?”
“草民并未在背后议论。”
皇上闻言,直接被她气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草民知道院中来了人,若是八皇子回来,定不会跟着这么多人,因为他知道太多人在这,对娘娘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望向皇帝的眼睛,只见他眸光隐晦地闪了闪,低咳一声,转身坐在外室的椅子上。
“继续说。”
“是,皇上。”秦染看向院中守着的侍卫:“王府中的侍卫在府内皆穿着便衣,仅有少数人身上会戴着软甲,但是刚刚院中传出的声音中,所有士兵皆穿着盔甲,这样的打扮除了上战场的将士,便只剩下宫中的侍卫了。”
秦染话音刚落,六皇子便止不住笑了出来。
低头在君辞耳边说道:“你从哪里寻来的这般有趣的女子?能将在父皇身边当差比作上战场的,从古至今,怕是只有她一人了。”他暗中举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君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能听出来,皇帝自然也能听出来。
“所以臣女断定,来到这里的,定是是皇上了。”
“没想到你还有推断之能。”
“草民不过是信口说的,还请皇上不要计较草民的言语之失。”
“你刚刚说,皇宫便是囚笼,又埋怨朕纳妃数量过多,你言语上的失误还真是不少啊!”皇上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说说,你有几颗脑袋够朕砍的?”
“父皇息怒。”君辞走上前,拱手说道:“她只是性子直率,并没有不臣之心,还请父王网开一面。”
“她没有不臣之心,她那般贬低朕,你却只说她是性子直率,怎么,你是觉得她说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