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怎么能不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秦染翻了个白眼:“您给我找的婆家无非就是从村子里选一选,或者去隔壁村里里挑一户,你们觉得合适,便找个媒婆,选个日子就将我嫁了,我到了他们家,既要伺候公婆,又要照看家里,还要给他们家延续香火,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就要挨骂。”她冷哼一声:“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日子?”
“凭什么她们怎么过我就要怎么过?”秦染冷声说道:“若我孑身一人,我明明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吃什么便自己做来吃,我有伺候他们一家子的时间,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吗?我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不能靠自己过活?谁说女子就必须嫁人?若可以选,我只想做我自己,潇洒自在。”
听她这么说,秦文志只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并未放在心上,笑了笑道:“你若真的不嫁人,我跟你娘怕是要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娘已经有白发了。”秦染淡淡地说:“爹,若我娘没有嫁给你,而是嫁给一个富庶之家,她会老得如此快吗?”
秦文志的脚步猛然顿住。
“爹,我这么说不是在责怪你,但事实就是因为您先前毫无底线的退让,让我们一家人都陷入泥沼之中,若没有及时抽身,娘怕是会让那群狗东西活活磋磨死。”
“是爹拖累你们了。”
秦染摇摇头:“娘甘之若饴,但我不想再步她的后尘,所以嫁人之事,爹还是不要再提了。”
秦文志叹了口气,点点头:“好,爹不再说了,但是明天镇上,爹是一定要去的。”
“您去了,家里怎么办?娘自己在家,若是秦家人再上门欺负她,可该如何是好?”
“无妨,我让她将门锁好就是了。”
他都这样说了,秦染若是再拒绝就不好了,刚好明日还要买些米面,一同前去倒也不是不行。
此时,镇上的一座别院之中。
君辞正在房间之中调息,身体经络中淤堵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内力在体内自如地游走,胸腔中的痛感也已经消失。
“你究竟是什么人。”回想起今日她为自己解毒时那既熟练又凌厉的飞针之术,不禁对她有些好奇。
飞针之术只有少数神医才会,但那些神医大多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从未有她这个年纪还是个姑娘,能如此熟练的运用,他身体中有什么毒,他最是清楚,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他体内如此多的毒,更是难如登天。
此人定然不凡。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阿辞,是我。”
“进来。”
于玄离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两壶酒。
“怎么突然想要喝酒。”君辞接过酒壶,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你家老爷子不让你饮酒了吗?”
“左不过老头子不在,我喝上这一次也不打紧。”他笑了笑:“俞浦深每每醉酒都耍酒疯,我不找他,只找你。”
“也罢。”君辞笑了笑:“今日便陪你饮上几杯。”
几杯酒下毒,于玄离的话便多了起来。
“阿辞,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就在你母妃的宫里有一颗石榴树,咱们几个爬到树上摘石榴,一不小心将石榴顺着宫墙扔出去,正好砸在皇后的轿辇上,当时你跟俞浦深将我推出去做挡箭牌,害得我被打了十个手板。”
君辞笑了笑,没有言语。
“我祖父于皇上有恩,你们知道她不会重罚于我。”于玄离轻声说道:“但是我却被老头子罚抄药名一百遍,这可比打手板疼多了。”
“记得。”他喝了一口酒:“听老爷子说,那些药名你背得很熟。”
“能不熟吗?”他大声说道:“一百遍啊!傻子都能记住了。”
君辞但笑不语,继续喝酒。
“老爷子这些年还好吗?”半晌,君辞淡淡地问道。
“老样子,不过最近这两年有些急了,想找人继承逍遥宫,他知道我不是个好苗子,我爹跟他后院那些女人生出来的还不如我,所以他如今四处寻找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但是没有找到。”
“嗯。”君辞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见他这个样子,于玄离倒是有些急了,这厮难不成以为自己大半夜过来就是跟他叙旧,说以前那些个破事儿的?
“阿辞,你觉得,今天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君辞语气平静,似是毫不在意。
“就是给你医病的那个姑娘,她的天赋,一定是老爷子极其满意的,但是人品就不敢恭维了,她今日跟你要那么多的诊金,定是看出你身份不凡,医好了你便想着敲你一笔,这样的品行,怕是过不了老爷子那一关啊,毕竟医者仁心,她却没有。”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在你幼时,老爷子就说过,你的天赋极高,想收你为关门弟子,日后继承逍遥宫,但是你不肯,后来又出了些事情,老爷子便断了跟宫中的往来,她给你解毒,你应该知道她的医术如何啊!晚上的时候,你不是没有晕吗?怎会不知道呢?”
君辞手上动作一顿:“你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我虽不及我祖父的医术,但好歹也算是半个小神医,你是否真的晕了,我能看不出来吗?”
那她给自己医治,便更能看出他是否真的晕啊!
原来如此!
所以她才那般不紧不慢地给他医治,就是因为知道他根本死不了,最后还要了一万两银子。
一直到回来,俞浦深还在说她是个黑心的。
“跟你要那么多的银子,原来是小姑娘在报复你戏耍她。”于玄离不由拍手叫好:“是个机灵的,祖父定会极其满意。”他拍了拍君辞的肩膀:“想来,这也是你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戏耍吧!”
“滚。”
“别生气啊!你还没说说是什么感觉,好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一声惨叫过后,原本还在跟君辞在房间中饮酒的于玄离已经在院中的地上趴着了,他刚想起身,只见一个酒瓶子从半空中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