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玄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是说要娶瑾儿为妾?”
沈淮序点头,“我知道,这样委屈瑾知妹妹了。但是,定下的婚事也不好悔婚。不过,世伯您放心,瑾知妹妹虽然名义上为妾,我日后定然会对她好的。”
宋裴玄眉头皱起,他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不会将女儿嫁与人为妾的,更何况如今他官居三品, 这样说出去还不让人戳破脊梁骨?
“你可曾跟父母说过,要娶的是谁的女儿?”
他以为沈父沈母久居乡下, 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纳妾的是当朝三品官员的嫡女!
沈淮序温声回道,“父母亲知道我要娶世伯的女儿,都很高兴呢。他们说您对我有大恩,日后定要好好对待瑾知妹妹!”
宋裴玄眸色冷了下来,“娶我的女儿为妾,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沈淮序听出宋裴玄不高兴,但是,他自以为现在他们走投无路,只有他这一条路可走。
“世伯,淮南侯府势大,又有皇上护着。现在让瑾知妹妹嫁给我, 是唯一的方法!”
宋裴玄越听越气。
木婉仪看了他一眼,终于知道你自己眼瞎了吧。
“沈公子,你父母给你定下的可是林家的小姐,林羡雪啊?”
沈淮序的手紧了紧,他知道木婉仪是什么意思,但是,此事也是瞒不住的,日后他娶了林羡雪入门,也是会知道的。
倒是不如现在就承认,趁着此时他们没有办法,省得日后知道了再闹。
他点点头,“ 正是!”
木婉仪笑道,“ 我记着林姑娘之前与九江太守的公子定了亲,林大人不在了之后,太守家退了亲才来到京城。公子又是何时与林姑娘定了亲的呢?”
“这……”
“ 沈公子,我们宋家高攀不起。 亲事一说,就当从没有提过吧。”宋裴玄动了怒。
沈淮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世伯 ,我已经将庚帖交给瑾知妹妹了……”
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呢?
木婉仪笑着说道,“ 沈公子所谓交换庚帖是要交换才作数,只要你的庚帖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一会我就让人给你送回去!”
沈淮序不甘心,“那史家那边……”
难道,他们宁可让宋瑾知去给淮南侯府做妾?
宋裴玄冷声说道,“这就不用沈公子操心了!”
从世侄变成沈公子,疏离之意很是明显了。
沈淮序起身躬了躬身, “告辞!”
他走后, 宋裴玄怒摔杯子 ,“我真是瞎了眼!”
木婉仪安慰他,“老爷莫过于自责,现在复明了也还是来得及的。”
沈淮序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也很是生气。
就他们家那个蠢笨无比,放肆无礼 的女儿,难道还想着嫁给自己做正妻不成。
真是痴心妄想。
他倒是要看看,她最后能嫁个什么样人家?
木婉仪到了宋瑾知的院子,“瑾儿,你收了沈淮序的庚帖?”
宋瑾知看看凝香,“凝香有这么回事吗?”
凝香想了想,“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木婉仪 眼含责怪,“ 庚帖怎么能随便收呢,快去找来!”
凝香赶紧去找,屋里屋外找了半天, 她捏着鼻子用手帕垫着拎了进来,“夫人,小姐,找到了。”
木婉仪看着脏兮兮的庚帖,“这哪里找到的?”
凝香,“ 在八万的狗窝里……”
木婉仪用帕子堵住鼻子,“快给沈淮序送去…… ”
…
沈淮序看着散发着臭味的庚帖,“这是怎么了?”
凝香实话实说, “被八万拿去它的狗窝里玩了!”
“什么……宋瑾知她太过分了!”
凝香翻了个白眼,“我们家小姐在自己家做什么都不过分,公子寄人篱下,切莫在背后编排主人家, 会遭报应的!”
说完, 凝香撒腿就跑出了院子。
皇宫
乌江被召进宫,苏常侍迎着他往里走 , 一边低声说道,“皇上还在生气,贵妃娘娘来了好几次都没见,还请大人想办法帮老奴劝劝皇上!”
乌江低声道,“知道了!”
进了大殿, 贺麟元依然坐在龙案前批奏折,眉头紧皱。
“陛下!”
他抬头看见乌江,将手里的 奏折放下,“ 平身 !”
今日下了早朝,他便让乌江去查淮南侯和史承彦了。
乌江低声回道,“ 奴才已经调查清楚了,御史台所说皆属实,史承彦在酒楼,妓院, 赌场都大言不惭的说过自己马上要做丞相 的话。”
“逆贼!” 贺麟元怒摔杯子。
乌江,“陛下息怒!”
“息怒?朕对他淮南侯府宠信多年,他们竟敢口出狂言,这是谋逆,谋逆!”
“陛下,军中也有消息传来 ……”
“说!”
“军饷以及粮草数目皆不对,还以次充好。军中传言,不日淮南侯便会升为太尉!”
哗啦……
书案上的奏折,杯盏,尽数被推到地上。
乌江,“陛下息怒!”
贺麟元气的胡子微颤,“传谢司珩……”
片刻后, 谢司珩到了,他站在乌江身边,“陛下有何吩咐?”
“ 淮南侯意图谋逆,即刻抄家,男子一律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女子变卖为奴,你同四郎一同去!”
贺麟元怒声说道。
“是!”
“是!”
谢司珩和乌江一同出了大殿。
“听说前几日指挥使大人卧病不起了,我还以为这次你肯定挂了,没想到大人好的这么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厂督大人还那么怕冷吗?中医里说,男子肾亏才畏冷, 大人早已绝了根,不应当患这种男人才有的症状啊 ,倒是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
“谢大人倒是没断根,可还有力气在子嗣上啊?只怕没人愿意嫁给你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短命鬼吧?”
“谁说没有的!”谢司珩眼前出现了宋瑾知的容颜。
“哦,你倒是说说,是哪家姑娘眼瞎看上了你,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媒!”
谢司珩摇摇头,“阉人说媒不吉利!”
“谢司珩!”
乌江磨牙。
谢司珩占了上风,得意的看着他笑。
两个人坐在软轿之上谈笑风生,仿佛根本不是去抄家夺人命,而是一起夜游上京。
一夜间,昔日鼎盛的淮南侯府家破人亡 。
乌江和谢司珩骑着高头大马立于府门前,冷眼看着几百人绝望哭嚎 ,老弱妇孺被拖走。
乌江淡淡的说道,“我今日奉命查军中之事十分顺利, 仿佛有人事先早已查明, 故意将证据都留给我。”
他看向谢司珩,“是指挥使大人做得好事吧?”
谢司珩冷笑,“那还不说谢谢吗?”
“我只是想不通, 你为什么帮我?”
“少自作多情,我帮的是陛下。”
“功劳一份,你为何不亲自禀告陛下?”
“你觉得我如今缺这一份功劳?将死之人,只想为国除害!”
乌江笑得意味深长,“要说这淮南侯也是罪有应得, 当年剿灭龙裔军,可是他亲带大军挥刀屠杀的!”
谢司珩面色沉冷, 不为所动。
皇宫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三皇子的昭王府,今晚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贺景仪惊讶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女人,“母后,您怎么来了?”
皇后脱下了风帽,“景仪,母后长话短说,今夜你父皇下令抄了淮南侯府,罪名是谋逆。说明你父皇已经有了动丞相的念头,那么易储便不远了 。这段时间你定要好好表现,本宫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办!”
贺景仪心中惊讶, “母后请说!”
“你也到了选妃的时候,本宫为你挑了一名合适的女子。”
“她就是宗正令宋裴玄的嫡女,宋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