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豫尽可能为百姓留下一个相对正直的管理者,然后便与先生出发,前往岳龙州边境。
送行之际,城中无数百姓自发相送,大道上跪拜之声不绝,皆称“英雄,神仙”。
可他们却只看到那背影愈行愈远,直抵茫茫天边。
……
岳龙州与环岳州相邻,地形多山峦起伏,乃是战略要地。
州府坐落于群山环抱的盆地之中,更易防守。
当赵豫和王烛一路穿越荒郊,愈临近州境,就发现道路上戒备更森严。
随处可见躲躲闪闪的探子,还有骑兵巡逻。
一些布衣百姓被迫给官军运送军粮或建筑工事,唉声载道。
远处山谷中,似乎还驻扎着前线营寨,还有城墙一样的防线。
“更像在备战。”路边一家小茶摊老板低声透露:“唉,越王这两个月不断扩军,说要剿匪平乱,可结果匪寇更多。说白了,匪与兵本就是一伙。那越王更借收编名义把整个州的青壮抓入军营,不从者杀,百姓苦啊。”
又有行商悄声说道:
“可不是。据说越王意图称帝,还搞混血妖军。他麾下有不少怪异修士,能把战士炼成不死之躯。前阵子有几个倒霉小门派想反抗,被一夜之间屠光,可怕哩。”
这些传言与先前的情报不谋而合。
某些藩侯果然打着各种旗号,却与邪术勾结,想要制造一支妖化或尸化军团来席卷四方,以达成称王称霸目的。
黑暗无比。
听到这里,赵豫怒火中烧,准备去那州府看看。
但这次想直接进州城并不容易。
只因那主城高耸,有重兵把守,宵禁极严格,若想潜入虽不难,却摸不透敌方大规模驻军配置。
赵豫颇想学以往“一剑破城”,但又不想打草惊蛇。
于是,他决定先从外围打探,也许能找到一条更巧妙的路。
两人在岳龙州境内兜兜转转,见村镇大多破败,男人被征走,女人老幼留在家里怯生生躲着。
有的仅剩孤寡老人,若不按时交军粮或贡品,就会被残酷镇压
偶尔还能看见远方山坡上架着几排木桩,上面挂着骇人的尸体。
那些都是胆敢逃亡或拒服军令之人的下场。
百姓对此恨之入骨,却无能为力。
何况越王将修士势力渗透,听说有“镇魔营”,实际是邪修坐镇,任何异议都被镇压。
一个血淋淋的恐怖王国,俨然成形。
在一处荒废田地里,赵豫相遇几名衣衫褴褛的“战俘”。
他们是被抓壮丁后害怕战死而逃出来的。
可被左近哨兵追杀,遍体鳞伤。
赵豫随手救下,看他们苦苦哀求:
“大侠……救救我们,越王逼我们当炮灰,还要搞什么献祭,我们不过农夫,岂能上阵杀敌……”
一个吐血倒地的汉子又说:
“他们还要把我们交给邪修炼成怪物,呜呜……”
说到此处,满面泪痕,绝望透顶。
赵豫气得胸中郁结:
“越王果然已疯。我会想办法彻底破此地!”
那些战俘听他这么说,仿佛看到一线生机,立刻跪拜感恩,却担心他再强也未必抵得过数万大军。
赵豫没多解释,让他们去安全处养伤,自己朝州城方向而去。
岳龙州城,巍峨石墙高达数十丈,护城河波光煞冷。
城头旌旗林立,重兵巡哨。
城门上下,不断有军士检查来往人士,凡可疑者立即扣押。
城外驻扎着几座大营,路过的农夫苦工皆被叱骂驱赶,沉重脚镣叮当作响,颇似奴隶工地。
“如此森严,比以往见到的都厉害。”
这越王因计划关键时刻,防务极紧。
他想潜入也非难事,但怎样才可能给越王最致命一击?
先生依旧静默。
从那神情看,无论多少大军或诡术,都未被放在眼里,但他随赵豫心意,不主动出手。
赵豫虽有底气,却不想再引发滔天血流、波及无辜。
一念尚未定下,忽见远处城外飘来阵阵高呼之声:
“让开——”只见一支车队从另一条官道驶近。
为首一辆马车极为奢华,两旁骑着佩剑仆从。
城门军士一见,态度毕恭毕敬,让出一条专用通道。
这些车马大模大样通过检验,就顺利进城。
赵豫眸光一亮。
这或许是某方大族或宗门使节?
看他们神态不似当地人,显然有相当身份,才能出入自如。
若能用点手段,把他们身份“借”来,是不是能混进城内?
他与王烛对视,心领神会。
两人悄悄跟在车队后方,找准时机动作。
等到那车队进入外城营房时,由一片空地暂作检验停驻。
车里走出三个身穿华衣、腰缠玉带的男子,看起来是外州豪族子弟,带着侍卫若干。
其中一个手持帖文,似要通报越王派人来迎。
这时赵豫踏步而出,身法极快,如鬼魅般闪到他们面前。
“你们……!”那豪族子弟脸色骤变,下意识拔刀,却只觉眼前一花,随从们也没有反应便被震得软瘫在地,动弹不得。
而王烛连手都没抬,只是一瞥间,所有侍卫就彻底昏迷。
“饶命,我们是广陵苏家,与越王有联姻之约……”那华衣男子恐惧,颤声道。
赵豫微笑:
“好极,我们正要借你身份进城。不过放心,不杀你们,只要配合就好。”
那几人彼此交换绝望眼神,哪敢违逆?
只能把通关令牌和帖文全部交出。
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
赵豫用小幻术与伪装术,把自己面容改成那苏家公子模样,让先生宛若随行长者。
再把这帮真的苏家子弟随从捆好藏在林中。
云淡风轻之间,车队就换了主人。
临近傍晚,城门口的一队检查兵果如其言,对“广陵苏家”的莅临很客气,略作检查就放行了。
赵豫与王烛乘车大摇大摆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