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想啥呢!”令尹整个人半挂在邹恒身上,“快扶我过去坐会。”
邹恒幽幽瞥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你最近还是老实一点吧!”
令尹踉跄几步,扶着旁边的树杈子站稳,正要骂骂咧咧,想到邹恒的本事,又将脏话给憋了回去,舔着脸笑着,“邹兄,你看我最近是还有什么倒霉事吗?”
“先把你那书给烧了,想好好活着,先去戒色。”
“啊——”令尹仰天哀嚎。
周围的学子纷纷笑出声来。
令尹看着那些嘲笑自己的学子,脸臭臭的,面带不屑道,“很好笑吗?你们没看过?你们不好色?最烦你们这样的装货。”
“......”
“......”
早就见识过令尹战斗力的邹恒挪开步子。
令尹不仅放荡不羁,他嘴皮子还特会说,和人吵架就从未输过,也就是遇上太后,还被她逮个正着,不然还真没人能让他轻易吃亏。
其他人大概曾深受其害,竟未同他争辩一句,便默默离开。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单纯不想和令尹掰扯。
令尹边揉自己膝盖,边嘀咕道,“你说太后让我给她写故事是为啥?难不成她看上我了?”
邹恒表情一言难尽,有些人喜欢作死,当真是拦都拦不住。
“邹兄,邹兄,你别走啊!你不是最擅长识人的吗!要不你跟我分析一下,太后到底想干嘛!”
邹恒止步,蹙着眉道,“刚刚我忘了加一句,你最好先把你这个嘴给闭上。”
长信侯的事才过去没多久,若是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再诱引太后,秦王估计能杀了他全家。
令尹委屈住嘴。
唉!没人愿意帮他,令尹只能自己想办法,他真会写故事,就是琢磨不清楚太后想看什么样的。
想到太后的过去,他眼珠子一转,顿觉思如泉涌。
赵元溪还不知道属于她的第一篇同人文即将诞生,这会正带许义去自己的菜地。
一路上两人相互交谈。
赵元溪虽懂许多农业方面的知识,但很多想法往往是太过超前,对于现在的秦国并不适用。
许义虽然年轻,但从事农业工作已经有十来年,实践能力比赵元溪显然要丰富许多。
两人从一开始的泛泛而谈,到后面直接相见恨晚。
“这里便是我用来做实验的地方,许义先生既师从农家,对于选种育种可有想法?”
但凡现代常见的农作物,都经历了人类漫长的驯化过程,只是在基因技术和细胞技术并未发展出来的古代,这个育种过程格外漫长。
赵元溪没法利用现代科技搞育种,只能采用最传统的杂交育种方法。
“有良种,收成才能提高,只是不知太后娘娘是打算培育什么呢?”许义现在已经对太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若非太后不愿收弟子,他现在已经要拜入太后门下。
赵元溪打开面前的布袋中的一个,“就种这菽豆如何?”
秦国关中地区常吃的主食粟、麦、豆,粟米都是供给贵族的,小麦只能在北方地区推广,只有菽豆,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适合种植。
大豆的用途比其他主食还更广,除了能当主食,还能做出各种豆制品,能当饭能做菜,还能榨油,榨油后的副产品还能作为动物的优质饲料。
更关键的是,七国都有十分完善的种植菽豆的技术,只要将良种推广开来,便能迅速提高这片土地的粮食产量。
赵元溪同许义简单讲述了杂交育种的方法,许义大受震撼。
“这件事情十分困难,但也只能是我们来做了,若能培育出良种,我定当向大王举荐,拜你为上卿。”
许义几乎感动地快要落泪,不仅是太后对自己许诺的未来,更重要的是他预见了自己将会有一场何等珍贵的经历。
这已经是超脱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必然能让他受益匪浅。
等许义回了学子住的院落,天已经黑了。
其他人都十分好奇太后将他叫过去是做什么,见他抱了一堆的书回来,忍不住凑上前打听。
“许义,你这带回来的都是什么?”张苍好奇地问。
他们这两日已经见过用纸写的书,但还没见过这么厚的一本。
“太后娘娘给我的种地法子!”许义憨笑,直接将书摊开给他们看,里面的字张苍他们都认识,但具体是什么他们还真不知道。
不过知道只是种地的方法,大部分人都兴趣缺缺。
他们又不需要种地,学这些有什么用?
唯独张苍和邹恒留了下来。
张苍痴迷于里面样本统计的办法,而邹恒则是好奇所谓的遗传性状是什么东西。
宇宙万物有自己运行的规律,邹恒对于四季更替,阴阳运转很感兴趣,却很少关注植物的变化。
未曾想这些渺小之物,变化过程也同样如此精彩。
“许兄,不知我可否同你一道研究?”
十五人里,儒家、法家的那些人都有事忙了,令尹那家伙还在忙着给太后写故事,反倒是他,一直也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来了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他不想放过。
许义巴不得有人能来帮他,自然满口答应。
张苍对书上的算法正心痒难耐,听到邹恒这话,当即开口,“我虽不善农事,但擅长筹算,若是有需要,许兄亦可来找我。”
“大善!”
等来雍城来信的嬴政,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就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有办法对付那些儒家子弟,只可惜淳于越战斗力太低,不仅没能对那人造成丁点伤害,还被气晕过去。
嬴政又高兴,又有些不满,那些儒生怼自己的时候张口就来,怎么被她骂几句就受不了?
对此,嬴政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太仁慈了!
看到儒生被忽悠去着书,嬴政赞同点头,让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儒生着书的确十分合适,只是当他看到自己看中的法家弟子也被安排着去着书的时候——
......
嬴政暗骂:“一群憨货!”
不过,嬴政不关心儒家要写的启蒙书,但对法家那些人准备写的律法科普书倒来了些兴趣。
《秦律》的确复杂,哪怕是他,也不能做到通篇背诵。
立法的目的是为了立规矩,并非为了惩罚万民,若是真的能让所有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