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很肉麻的话,但这次大家没有第一时间打趣坂田清志,只是沉默着牢记于心。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阵,幸村精市带头转入了下一个话题。
“清志,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这是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坂田清志当初坦白时是怎样的心情。
幸村精市与旁边的真田弦一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深海中看见了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未来。”
毛利寿三郎补充道:“我看到的是自己原本会经历的未来。”
坂田清志微微睁大了眼睛,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初在全国决赛上听见自己的名字。
随即,他想起了什么,看向对面的切原赤也。
“那赤也昨天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切原赤也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低声嘀咕着:“因为那个我很没出息……”
旁边的柳莲二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自己没资格多言,因为那个未来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在小学时因拧巴的性格而无法对挚友坦白自己即将转学的事情,多年后在比赛中与挚友再会,还因掉以轻心和一瞬间的犹豫与愧疚而跟胜利失之交臂……如果没有清志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思维方式,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看似理智而冷静,实际内心感情丰富,却碍于内敛的性格而无法说出口,白白错过了许多。
在日美友谊赛集训期间,柳莲二与乾贞治来了一次深入的交流,告诉了他自己转学的真相和当时的苦恼,为伤害了他而道歉。
从前尚且年幼,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方式,相伴许久的搭档突然不辞而别,必定给乾贞治带来了莫大的伤害,说不定还会让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即便后来得知各自就读的中学,柳莲二也因愧疚和几分恐惧而一直不敢对乾贞治提起这件事,只能若无其事地深藏于心,与乾贞治一同心照不宣。
他们都知道,一旦提起这件事,就必定会撕开那道伤疤,让伤口再次流血,逼迫彼此回想起那段记忆。
去青学参加练习赛的时候,柳莲二和乾贞治还没聊上几句,就被坂田清志用软糖打断了。他看出了自己那时还没法鼓起勇气撕开伤疤。
一直到关东大赛结束,他们俩都收到了日美友谊赛集训邀请,柳莲二才终于跟乾贞治说开了那件往事,得以释怀。
坂田清志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圈大家的神情,心下了然。
“是挺没出息的。”
这一句狠狠刺痛了他们的膝盖。不算毛利寿三郎,在场六个人外加杰克桑原在原本的未来都由于这样那样的缘故而输给过青学。
幸村精市没有在深海中看见原定未来,是柳莲二转述给他知道的,但光是听转述,他就觉得那个未来太荒唐,觉得输给一个一年级的自己有愧于王者之名。虽然刚经历过大病和术后复健,实力有所减弱,但还是没眼看。
在众人心情苦涩的时候,坂田清志话锋一转:
“所以我来了。”
那些不好的事情,他一个个提前掐掉了。他们现在都很好,这就足够了。
“就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左右也没成真,记住它,把它当做前进的动力就好了,不需要耿耿于怀,任由自己被不良情绪影响。”
见他们脸色有所缓和,坂田清志看向旁边的毛利寿三郎,转移了话题:“不过,毛利前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知道前辈原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毛利寿三郎本人也满脸不解,“不知道啊,我先给你讲讲吧?”
坂田清志点点头,听他娓娓道来。
在原本的未来中,毛利寿三郎会在升入高中后第一次输赛,而且对手正好就是越知月光。这件事让他感到了挫败,正烦恼要不要放弃网球,就在医院撞见了幸村精市复健的场景,因此备受触动,下定决心正视网球。后来他受邀参加U-17集训,教练安排他和越知月光组成双打,他们因此逐渐亲近了起来。
“其实后面还有一段我没说……”毛利寿三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世界杯期间我向柳询问幸村的身体状况,柳痛骂了我一顿,说幸村拼了命也想回到球场上,我明明有天赋有机会却不重视网球,还好意思问幸村的身体状况……最后说他绝对不会原谅我……”
柳莲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如果精市真的病倒住院,还发生了青学连续两次在他们手中夺冠的事情,他可能真的会那样对待毛利前辈。
“因为是不太好的事情,我就没跟大家说,现在才说出来。”
说着,毛利寿三郎苦笑了一下,旋即又振作起来。
“不过因为有小清志,我早早就改正过来了!”
毛利寿三郎胡乱揉了一把坂田清志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乱了,还笑嘻嘻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坂田清志熟练地重新绑了一遍马尾,“不客气。”
为什么毛利前辈会看见他不知道的,属于前辈自己的未来呢?
真奇怪……
总不能是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老天爷吧?
嗯……
罢了,反正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别太在意了。
“总之,这件事已经说开了,也该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了。”
“嗯,是该转换一下心情了。”柳莲二颔首道,“不如来讨论一下你的新招式该起什么名字吧。”
坂田清志沉默了。
“已经开发成功了吗?”幸村精市面露期待,“是什么样的招式?”
“表面上和不和谐音没什么区别,不过速度更快一点,对手接球时没感觉,回球后的一瞬间会有类似电流流过整条手臂的感觉,造成四五秒左右的麻痹。多次累加的话,对手不接球也会遭到麻痹。”
坂田清志把越前龙马的描述总结了一下。
“原型是西班牙队的科隆的狙击。”
于是立海大众人愉快地讨论起了该给坂田清志的新招式起怎样的名字,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奇怪的选项,气氛十分轻快。
与此同时,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也杀到了阿拉梅侬玛的球场。
他们两人跟阿拉梅侬玛所有成员都来了一遍几乎算是碾压的“练习赛”,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夜幕在此期间静静降临。
皎洁的月光洒下,平等地轻抚着大地上所有生灵。
本该是唯美动人的时刻,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阵“阿拉梅侬玛”的低语声,钻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如同魔音一般拨弄着他们的神经,诉说着恶魔的话语。
桃城武就是因为这种低语而不省人事,直到两人溜出基地时都还没醒来。
始作俑者期待着这两人也像那个人一样陷入癫狂,可事与愿违,这两个小不点不为所动,甚至先前还气喘吁吁的,在听到这阵低语后脸色就缓和了许多。
本该是诅咒,传入他们耳中却变成了祝福?
有趣……
“超前,还有个家伙没倒下呢。”
远山金太郎看向最后一个站着的面具人,准备跟他来上一场。
见实验失败,那人没再念咒语,只是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投降。
“他投降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嗯——好吧,正好回去看看阿桃小哥醒了没。”
两人转身离去,那人看向倒在地上的一群面具人。
“你们已经没用了,放弃明天的比赛吧。”
今夜也是平静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