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久了会胃疼，我们吃完再出发。”沈余不等他让开，就和伏天一起从他旁边挤进门，从鞋柜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自顾自地换上。
顾尧对这人的自来熟非常无语，“谁准你进来了？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可以报警抓你。”
“你主动给我开的门，不算私闯。”沈余换好拖鞋，又解开伏天的项圈，这才拿着早餐走向餐厅。
伏天没有跟过去，而是挪到顾尧腿边，仰着脑袋扯着嘴角一脸带笑地看着他，尾巴竖起打着拍子。
“嘤嘤。”
“伏天，早安。”
顾尧俯身抓了两把它的脑袋，关上门，带着它一同走向餐厅。
沈余动作麻利地把早餐一一摆到餐桌上，小米南瓜粥、香煎鳕鱼三明治、几个包子、几张胡萝卜鸡蛋饼、还有一瓶牛奶，中西结合，应有尽有。
顾尧本来还想继续反驳，但看到这一桌子早餐，瞬间说不出话了，香气不断飘来，勾起了他久违的食欲。
“包子是茴香鸡蛋的，尝尝看喜不喜欢。”沈余从保温袋里拿出了两双筷子，不是一次性的，一看就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
顾尧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走过去，从他手里拽过筷子，拉开餐椅坐下来，夹起一张鸡蛋饼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鼻子微酸。
以前在出租屋，没有专门的厨房，只有阳台有个台面和洗菜盆，简陋的条件根本不允许做饭。
平时他们又都忙得不行，稍微有点儿时间，血气方刚的俩人都用来做其他的了，也没时间做饭。
后来，顾尧不想吃食堂和外卖了，夏天天气热更吃不下饭，体重不断往下掉，整个人蔫巴巴的没精神。
沈余为了让他好好吃饭，就买了个二手电磁炉，有时间就会给他做一些最简单的，比如各式各样的蔬菜鸡蛋饼、肉酱面、酸辣蛋花汤等等。
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就被这些简单的家常主食养得白白嫩嫩，一点儿苦没吃过，一点儿罪也没受，反倒是比以前更加娇气了。
“怎么样？好吃么？”沈余把牛奶拧开，放到他手边。
“勉强吧。”顾尧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天天都是吃七七准备的兔子餐，大半张鸡蛋饼下肚，饿劲儿缓过来，他就重新变回了树懒的速度。
伏天走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他腿上，柔软温热，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也想吃吗？你干爹是不是克扣你早餐了？”顾尧低头看着它，轻声问。
“嘤。”
“我没有，它吃饱了，就是跟你撒娇呢，不用管它。”沈余在对面坐下，说。
顾尧没理他，而是撕了一小块鸡蛋饼递过去，伏天小心翼翼地叼走，生怕牙齿碰到亲爹的手。
“好久没做了，味道肯定不如以前好，以后我会经常做，你有时间的话，就给你拿过来。”沈余夹了一个包子塞嘴里，又给他夹了一个。
“没时间，别做无聊的事儿。”顾尧把最后一口鸡蛋饼咽下去，低头喝了一口小米粥。
如果雷霆看到他现在好好吃饭，肯定会落下老父亲般感动的泪水。
“那就等你想吃了再做。”沈余把切好的半个鳕鱼三明治放到他那边。
顾尧夹着包子咬了一小口，看着三明治不情愿地说：“我吃不完了。”
“你试试喜不喜欢，吃两口补充蛋白质，剩下的给我。”虽然已经从雷霆那儿对他的饮食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些，但现在亲眼看到，沈余还是皱了皱眉。
以前这人虽然也挑食，每次都要哄着才能多吃一点，但那还算是正常饭量，现在完全不在正常范围之内。
顾尧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好在没有反驳。
一个小包子吃完，又把三明治吃了一小半，南瓜粥和一小瓶牛奶喝完，他终于放下了筷子。
这点儿饭量，不要说成年男性了，就是像七七这样纤瘦的小姑娘，都会觉得少，但现在顾尧却感觉有点顶，他太久没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吃饭了。
沈余也不勉强他，三两下解决完剩下的，把一次性垃圾收好放到袋子里，又把筷子拿到岛台冲洗干净放到消毒柜，里面的碗筷摆放非常整齐，骨瓷精致透亮，高雅如玉。
顾尧这里的厨房面积很大，分为封闭式和开放式两个区域，各式电器一应俱全，每个都散发着明亮耀眼的光，每个角落随手一拍就可以登上厨房装修杂志，非常地赏心悦目，一看就是一次也没用过。
沈余全部收拾好，已经换好衣服的顾尧正弯腰和伏天玩闹着，依旧是白t加深蓝色牛仔裤，让他恍然觉得看到了大学时期的人。
“走了，你好磨蹭。”顾尧语气不耐地说，仿佛刚才墨叽吃饭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余眉眼间带着纵容的笑，走到玄关给伏天带好项圈，把绳子的另一端递给已经站在门外的人，黑口罩加黑色的鸭舌帽，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顾尧接过去，顺便甩了一个白眼给他。
今天是沈余开车，到了车库，顾尧要和伏天一起坐在后座，被阻止了。
“后座都是它的位置，它在车上比较激动，喜欢不停地换姿势，”沈余说，“过来，坐副驾，不要跟小孩子抢。”
伏天如果会说话，肯定得为自己找律师，状告自己干爹诽谤加诬陷，它的好名声就是这么被败坏的。
顾尧打开后座车门，让伏天上去，倾身凑过去撸了一把它的脑袋，才关上车门，走到副驾，打开门坐进去。
从车库出来，阳光直直照过来，刺眼灼人，沈余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闷不闷？要不要把口罩摘了？”
“不要，万一被拍到和你一块，会给我带来负面影响，我可不想和你沾上什么关系。”隔着口罩，顾尧的声音有点闷。
这人嫌弃的语气让沈余无奈地笑了笑，“那我小心点儿，不被拍到，是不是就可以有什么关系了？”
这他妈是重点吗？顾尧刚想怼过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雷霆。
今天都没打电话过来，仿佛忘记了他这个老板，让别人送饭的事儿还没算账呢。
“喂，还知道打电话过来？”顾尧没好气地接起来。
“少爷，工作室忙了一个通宵，快天亮才休息，现在满打满算也才睡不到五个小时。”雷霆声音疲惫，说完还打了一个应景的哈欠。
“怎么了？”
“还能有谁？王泽呗，你昨天说的那段话被他团队拍下来，一帧一帧地对口型，搞了个被你以及你背后的资本霸凌的热搜，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带上了顾家，引导粉丝控评，”雷霆说，“我觉得老爷子应该会找你，毕竟他最在乎的就是顾家的名声了。”
“靠，他妈的没完了是吧。”顾尧眼神暗了暗。
之前他没把一个小小的十八线放眼里，被贴着吸血一年多，都丢给雷霆处理了，现在小丑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那这事儿就没完。
“你去找他的资料，从他个人到团队再到公司，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还有跟徐立要一下我之前在片场发飙的视频，全部整理好之后，提前跟合作的渠道打好招呼，我让他们发的时候再发，”顾尧靠着椅背冷静地说，“这次他自己作死，我不仅要让他永远消失，还有他的团队和公司也要一起消失。”
“嗯，明白。”雷霆听他说话这语气，就知道这次王泽是彻底完了。
一次两次蹦跶，让他心存侥幸，触须一次比一次伸的长探的深，最可悲的是他连自己对手的十分之一都没摸清楚，自以为掌握的那一点儿皮毛就算全部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