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非常警惕地盯着陆远,随即它呲起牙,似乎随时准备扑过来。
但陆远还是从它的表情中捕捉到惊恐,它在害怕,在担心,在提防着他。
狼是哺乳动物,会繁衍子嗣,那么就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喂养狼仔们。
对于狼群,因为交配时间相对集中,那么产仔的时间也会相对集中。
陆远几乎可以肯定,这只母狼是专门留下来照顾狼仔的,其它的狼应该出去捕猎了。
超长时间的寒潮,不光影响人类,对野兽的影响也是非常严重的。
母狼展现出它凶悍可怖的一面,用来吓退来犯的敌人。
但陆远不为所动,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狼群已经没剩下几只了,最多五六只。
对他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即使不用砂喷子,赤膊也能跟它们干,所以他很淡定。
“你呲牙也没用,乖乖地让我看下有几只仔。”陆远笑着,一步一步朝它逼近。
“嗥呜——”
母狼既愤怒又无奈,牙呲得更厉害,几乎裂到耳根了,浑身的灰毛竖了起来。
灰褐色的眸子,闪烁着惊怒无比的寒芒。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陆远来了恶趣味,笑着调侃它。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母狼竟然后退了,陆远往前逼近,它就往后退,明显在顾忌。
它的责任是保护幼仔,不是战斗,看来它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
“嗥呜——”
除了用吼声来吓阻来犯者,母狼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它大概也知道呼唤不来同伴。
或者它意识到同伴根本来不及回来帮它。
又往前走了几步,陆远已经能听到幼狼发出的细柔叫声,应该有好几只,五六只的样子。
“嗥呜——”母狼的吼叫更加焦灼,隐约之间带了一丝哀求。
意思是你不要靠近了,它们只是几个孩子,饶过它们。
天然的母性,在这一刻展现无遗。
事实上,陆远原本也没有打算弄那些幼狼,他还没有残忍到这个程度。
“那你过来。”陆远半蹲下来,朝母狼招了招手。
母狼应该看懂了他的手势,僵持了好一会儿,它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仿佛是告别,然后慢慢地走向陆远。
陆远颇感诧异,因为这头母狼的智商比他想象中高多了,它似乎明白了它目前的处境。
它准备用它的生命,换取他对幼狼的饶恕。
一步一步,母狼终于走到他面前,再次低低地呜咽一声,带着哀求,低头桀骜的头。
陆远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好笑地道:“不错啊,你特么的比狗还要聪明。”
不知道狗的远祖是不是和狼同源,但两者的智商应该是不相上下,甚至狼要更聪明些。
“呜——”母狼低着头,再次发出哀求的呜咽。
陆远暗暗叹了口气,在它的脑袋上揉了几下,笑骂道:“行了,别装可怜了,老子饶了你们几个狗东西。”
说着用木矛尖抵住它咽喉,站起身,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母狼呆在原地,灰褐色的眸子闪烁不定,它似乎想过扑向他,但最终忍住了。
直到陆远消失不见,它才仰起头,发出一声情绪非常复杂的吼叫,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陆远不是屠夫,他知道那些幼狼比成年狼更值钱,但说实话,被那头母狼感动了。’
听到它带了丝感激的叫声,陆远摆了摆手,继续往回走。
张立没有出现,陆远也没有去找他,只留了一个暗记,将一只野兔埋在一个冰窟窿里。
这是他们曾经的专属联系方式,外人根本看不出。
还记前天和张立约定暗号的时候,张立脸上的震惊完全掩饰不住,陆远就觉得好笑。
“小子,好好活着。”
陆远嘀咕一句,大步回到藏另一只野兔的地方,将它拴在腰间,打道回府。
没有发现那头大黑熊的踪迹,让陆远略微有些纳闷。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伤口感染,挂掉了,另一种是它迁移到别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和那只黑熊的缘分就没了,也不可能再猎杀到它。
张立没有出现,至于在他离开后,张立会不会出现,陆远没考虑那么多。
理由很简单,只要张立出来,肯定能发现他留下的暗号,也就会读懂他想传递的信息。
回到屯子。
陆远立马嗅到了异常的气息,他并没有看到异常善,完全是凭他过人的直觉。
略一思忖,他便和往常一样径直回家。
“陆远,牛队让你去村部。”三喜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三喜是从他家方向来的,显然是先去他家,没找到他,便过来碰运气,一下逮个正着。
“啥事?”陆远没有掩饰他的不耐烦,“累了一天,得回家歇息。”
“肯定是有事,你去了就知道。”三喜犹豫片刻后催促他。
陆远没理他,继续往回走,头也不回地道:“能有啥事,我先把东西送回去,等会再去。”
“别,你先别回去,跟我一起走,事情挺急的。”三喜伸手拽他。
“到底啥事?”陆远瞪他,有些火了。
如果用演技来形容他,他绝对可以轻松自若地跟老戏骨飙戏,表情动作浑然天成。
“陆远,真有事,你别为难我。”三喜用商量的语气,但拽着他不松手。
陆远看了一眼他的手,不无讥讽地道:“抓我?我做错啥了?现在打猎也犯法吗?”
三喜知道这小子脾气倔得很,只得压低声音恳求道:“真的有事,信我一次,跟我去吧。”
见陆远不为所动,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事情比较复杂,我不能瞎说,真有人要见你。”
陆远皱眉,斜眼打量他片刻。
很不满地道:“你让我拉着雪撬去?”
三喜尴尬地挠了挠头:“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先送回去,然后咱俩一块去村部。”
他虽然没说,但陆远已经有也猜测,肯定是上面有人来了解情况。
作为屯里唯一敢上山打猎的人,陆远毫无疑问是要被传讯的人。
把雪撬等物品送回家,又喝了碗陈秀英热好的米粥,吃了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
陆远这才走出屋子,对站在院子里等他的三喜打了个手势。
“赶紧走吧。”三喜现在一点都不敢在他面前拿腔捏调,生怕把他惹毛了。
村部。
陆远到的时候,看到一辆老式吉普车停在门口,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这个年头,能坐上吉普车的人可不简单,最起码也是很有身份的。
“陆远,你可算来了,快进来!”牛春根早就翘首以盼,一看到他立马迎出来。
抓住陆远的胳膊,不由分说把他拽进屋里。
然后对一个穿着军装浓眉大眼的中年军官道:“首长,他就是陆远,本事大,胆子也大。”
在他开口之前,中年军官就在打量陆远,他的目光极其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