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桥最后崩溃大哭,和张父张母大吵一架。
绝食在家,将死之际,崔兰芝天天陪伴在她左右。
苏海天这时来求亲。
无论如何,不管别人怎么说,苏海天都喜欢张燕桥,既然夫子以死证清白,燕桥清白还在,他就要娶她。
就算她变成青国奇丑无比的女人,他也要娶她,张燕桥是他苏海天唯一爱的女人,这辈子一定要娶她为妻,和他生儿育女。
崔兰芝冷笑,攥紧拳头,走到张燕桥房间。
“这药……阿桥,你怎么还用这个药,你脸上的疤不想好了吗?”
“怎么了,兰芝,这是爹娘特意寻来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阿桥阿,我早就跟你说,让你提防你爹娘,他们根本不疼你,只疼你那几个兄长,你却死也不肯听我的。”
“这个药,根本不是治疗疤痕的,你在擦这个药,你脸上的疤这辈子也别想好了。”
“什么……”
“你要是不信我,自己叫下人拿这个药膏去给大夫瞧,看看是不是治疗疤痕的药膏。”
张燕桥真的叫人拿去了瞧了,崔兰芝冷笑,随你拿去瞧,叫整个长安的人来瞧,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为崔兰芝已经把药膏换了,她仗着张燕桥的信任,踩着沉垫垫的友谊筹码,一步步有恃无恐的迫害张燕桥,把她家搞得鸡犬不宁。
张燕桥的信任,让她作恶得有恃无恐。
药方写出来了,全是让疤痕加深的药物,张燕桥看着这张药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绝望的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大吼大叫,怎么都不愿再见张父张母,如果他们再敢踏进房间一步,她就死。
夺走她心爱的夫子,现在又要让自己带着这个疤活在世上,难道父母真的不爱自己吗?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父母不爱自己就算了,为何要毁了自己啊。
他们不爱自己,张燕桥肝肠寸断,痛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瘦得几厉害,怎么都吃不下东西,几乎皮包骨。
崔兰芝跪在地上,哭着拉着张燕桥的手。
“阿桥,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帮帮我。”
“怎么了?”
“求求你帮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说,我现在废人一个,一心求死,只有你不离不弃的陪着我,死之前能帮帮你也好的。”
“求求你不要嫁给苏海天。”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苏海天。”
“伯父伯母已经接下苏家的聘礼,你马上就要嫁给苏海天。阿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但是今天我求你,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嫁给苏海天。”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没爱过谁,我只想一辈子跟你当朋友,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可我遇见了苏海天,我这辈子没有任何一刻那么爱一个人。”
“你……你遇到过夫子,你知道的,求求你不要嫁给他,求求你成全我吧,我这辈子不能嫁给苏海天,我……我会死的。”
“阿桥,算我欠你的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嫁给他。”
苏
崔兰芝笑了,笑得很无力,很惨淡。
她不明白为何爹爹要如此骗自己,为何要如此逼自己。
“我知道你爹爹被贬了,想要想要苏家帮帮他,可是我知道……我觉得……你不该被这样送……送……”
“阿桥……”
张燕桥不出门,不见人,唯一肯见的人就是崔兰芝,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崔兰芝。
她没想到爹爹居然做得那么绝,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官场的纷扰,居然把自己送出去,送给苏家,这自己就是他保住他乌纱帽的礼物,被白白送了出去。
那自己的前程谁在乎,根本没人在乎。
她流下绝望的泪水。
“兰芝,你放心,这个世上,就你在乎我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苏海天,可惜了,我恐怕看不见兰芝风光出嫁了。”
“不不不,阿桥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我家阿桥长命百岁。”
张燕桥不想长命百岁,她只想快点离开,去找她的夫子。
崔兰芝回到家,高兴得转圈圈,这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张燕桥说什么都不肯嫁给苏海天,她如今如半具尸体,闹起来不顾生死,张父张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逼死她,她又不愿意和二老说话,见一面也不愿意,二老已经后悔了,后悔当初逼死夫子,小小夫子也罢,没权没势也罢,只要他们的女儿喜欢,就嫁吧,当时他们只是觉得,小小夫子护不住他们的掌上明珠,哪天二老双双离世,谁来护住燕桥,燕桥从小性子软,爱钻牛角尖 ……二老真的怕燕桥就这么走了,留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草草的将婚事退了。
苏海天怎么都没想到燕桥会拒绝自己,他在张府跪了三天,怎么都要见一面燕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话说清楚,他不嫌弃燕桥,他不怕她脸上的疤,他是真的想跟燕桥长相守。
等了三天,只等来燕桥一封信。
洋洋洒洒一封信,告诉苏海天,她不想嫁人,她想出家,她不爱苏海天,什么都不想做,求苏海天不要逼她,别让她难堪。
苏海天绝望而归,张燕桥仿佛交代完最后的后事,毅然决然的离开张府,独自生活。
崔兰芝成婚当天,她没有回长安,而是把这几年攒的钱全拿去买了一匹上好的布料,送她出嫁。
这几年她独自耕种,人老了很多,手上全是老茧,家里的哥哥给她钱,她都不要,也不让张父母来看她。其实她不知道,每晚张父都偷偷来看她,他的掌上明珠,住在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冬天冷了怎么办,夏天热了怎么办,听说她吃野菜,张父就胸口疼得厉害。
“什么破东西,烧了,晦气死了。”
“本小姐今天大婚,谁要她一个乡下人送的东西。”
崔兰芝成功嫁给了苏海天,苏海天最痛苦的那几年,都是她默默陪着,不图名不图利,白白把自己熬成老姑娘,陪着他,最后如愿嫁去苏府当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