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刻愣了一会,声音平缓而颤抖,“是……吗?”
副驾温声卡看向瞳孔失神的徐刻,莫名从徐刻回答的两个字中品到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徐机长……你认识闻理事的儿子?”副驾只能猜到这一种可能性。
毕竟徐刻是纪柏臣的妻子,身为上流社会人士,出席宴会,能接触到闻理事一点也不奇怪,或许还见过闻理事的儿子呢。
“……”徐刻沉默。
副驾想了一会,忽然道:“徐机长,我记得你以前是在京航工作。京航有个闻总机长,之前曹秘书还去挖过,约过两次饭,最后没成,他也姓闻……该不会……”
很快副驾又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啊,闻总机长也就比闻理事年轻十几岁。”
徐刻没有接下这个话题,提醒副驾准备滑行,随后与塔台联系,“京城塔台,你好,东航SA501,准备滑行。”
塔台:“收到,进跑道17R等待,东航SA501。”
徐刻:“跑道17R等,东航SA501。”
塔台:“东航SA501自动脱波,地面风200,7米每秒,跑道17R,可以起飞。”
徐刻:“自动脱波,可以起飞,东航SA501。”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收轮,起飞,一气呵成,高度上升后,进入自动驾驶,乘务长端了两杯水进来。
徐刻喝了口水,忽然道:“闻总机长和闻理事没关系,只是同姓而已。”
副驾笑着说,“嗐,我就说嘛。”
飞机起飞落地,都很顺利。
下飞机时到了饭点,下午回航的时间晚,同事笑着说要去聚餐,徐刻主动请缨做东,他一边走一边给纪临川打了个电话,确认了闻邢投资的事。
然而电话刚挂断,徐刻迎面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闻邢。
闻邢两鬓斑白,目光深邃,硬朗笔挺地站着,远远地看着他,但二人视线相撞时,一贯沉稳肃穆的闻理事眼底爬起错愕,微微侧开了视线,往右边走了两步,低着头,又抬起,眼神落不到实处。
走出十几米后,闻邢又回头看向乌泱泱的人群。徐刻与同事并肩同行,相比于副驾,徐刻显得清瘦、单薄许多。
向来雷厉风行的闻理事看红了眼,身边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闻理事,该走了。”
再不走就要碰上了。
闻邢嗯了一声。
徐刻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酸涩,或许早一些,也是位不错的父亲,只是太晚了。
徐刻当然没有理由怪闻邢,闻邢多年未娶,寻找过徐琴,只是缘分这个东西,晚了就是晚了,迟了就是迟了。母亲不在,他们之间的羁绊断了。
现在的闻邢在徐刻眼中,比梁辉好不到哪去。
徐刻和同事打了车,去附近的餐厅里用餐。机场附近的餐厅价格不菲,同事们常受徐刻的恩惠,难免吃人嘴短。
快结束时,副驾驶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起身去结账,却被意外告知结账过了。服务员声称是徐刻结账的,可徐刻从坐下开始根本没有起身。
副驾一头雾水的回去。
没一会,徐刻吃好后起身去结账,服务员却告诉徐刻,他同事结过账了。
徐刻愣了一下,说了声好,折返回去,经过一个包厢门口,他一眼就捕捉到了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闻邢。
徐刻步子顿了一秒。
他回了座位,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放在臂弯上,和同事下楼,一块打车回机场。
徐刻微微挽起袖口,露出一截清瘦,隐隐泛青的腕骨。他的皮肤又薄又白,实在是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即使每次都控好了力道,哪怕是用最好的面料,稍微磨一下就会出痕迹。
好在他一只手戴了腕表,没戴腕表的手藏在了外套下,并不会被人看见任何低劣与罪恶。
下楼时,夏安行行色匆匆的接了个电话,随后对徐刻说:“徐机长,傅伯伯和阿姨今天要回京城,我去接一下人。”
“好,注意时间。”
“嗯。”夏安行脱离了大部队,等车时虽然没人说什么,但上车后,几人一个小团体私下没少嘀咕。
夏安行回来的早,傅父傅母在候机厅内等待回京,夏安行父亲离世,家里只怕没人操劳,傅父傅母担心傅琛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也心疼夏安行,就请了假回京城一个星期。
徐刻做完飞行前检查,进行人脸电子签到后上了驾驶舱。
徐刻和副驾驶核对数据,签下文件。
飞机起飞,到8000英尺的巡航高度时,驾驶舱内响起两声蜂鸣提示音,这是驾驶舱请求进入信号,徐刻瞥了眼小屏,上面是夏安行的脸。
徐刻打开了驾驶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