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货郎的粘嘴胶与李寡妇的夜壶诗
卯时三刻,荒诞村货郎举着粘嘴胶在老槐树下吆喝:“吵架夫妻来一贴,嘴巴粘住分不开!”
李寡妇的夜壶里突然滚出张纸条,是王大胆昨夜塞的打油诗:“夜壶装酒甜如蜜,花猫踏月影成双”。她慌忙用茉莉花盖住,却被王大胆瞥见纸角:“哟,夸我诗写得好?”
“臭不要脸!”她举起夜壶要砸,壶里的茉莉花却撒了他一头,粘在他昨夜被猫抓的疤上,像朵倔强的小白花。
第二节:刘寡妇的金线绣与李秀才的酸汤账
巳时,刘寡妇的金线绣到一半断了。李秀才的算盘突然算出笔旧账:“去年你替我做媒,谢礼是三钱银,如今该还我……”
“还你个鬼!”她把绣绷甩在他脸上,金线却勾住他眼镜腿,“你欠我的裹脚布书袋,还有上个月偷吃的半块辣白菜!”
秀才摘下眼镜,看见绣绷上的并蒂莲多了两只戏水鸭,鸭嘴正叼着他去年掉的算珠。他摸出块蜜渍的糯米糕:“赔你。”糕上印着她绣绷的花纹,分明是照着她腕间的红绳刻的。
第三节:赵老汉的桃木簪与周媒婆的碎嘴经
未时,暴雨倾盆。赵老汉把新削的桃木簪塞进周媒婆手里:“戴着!避邪!”
“老糊涂!”她往他手里塞了把伞,银簪换成了他刻的桃木簪,“我这碎嘴能驱鬼,比簪子管用!”
棺材板在雨里泛着温润的光,他去年刻的芍药被雨水洗得发亮。她忽然凑近他耳边:“知道为啥总说你坏话?”
“为啥?”
“怕你忘了我。”雷声掩盖了后半句,却见她发间的桃木簪轻轻颤动,像只想要展翅的蝶。
第四节:王屠户的红豆鞋与张寡妇的铜锣锈
申时,王屠户的红豆鞋被雨水泡胀。张寡妇敲着生锈的铜锣骂:“蠢材!雨天穿新鞋!”
“就穿!”他故意在泥水里踩出响,红豆从鞋尖掉出来,滚到她脚边。她弯腰去捡,却看见他脚踝上新添的疤——是今早替她赶偷豆角的野兔时划的。
“疼吗?”她声音发闷,用袖口替他擦泥。
“不疼。”他抓起她的手,按在疤上,“你摸过就不疼了。”铜锣的锈屑落在他掌心,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竟成了比艾草更暖的药。
第五节:集体粘嘴与井里捞出的星星
酉时,族长举着粘嘴胶把十二对夫妻堵在祠堂:“再吵架,全给我贴嘴!”
“他把红豆鞋踩坏了!”张寡妇告状。
“她心疼红豆比心疼我多!”王屠户梗着脖子。
周媒婆刚要开口,赵老汉突然往她嘴里塞了块蜜糕:“粘嘴!”李秀才的算盘被刘寡妇抢走,当成了敲蜜糕的锤子。王大胆往李寡妇的夜壶里倒粘嘴胶,却被花猫撞翻,胶水泼在祠堂井边,粘住了十二双脚印。
“看!”王大胆指着井里,被胶水晃碎的星光竟聚成十二颗亮堂堂的星,“是咱们的吵架星!”张寡妇望着井里的星,忽然想起昨夜塞进王屠户兜里的艾草包,此刻正泡在他鞋里,散出混着汗味的香。
第六节:月下的粘嘴胶与未说的情话
亥时,老槐树的枝叶滴着雨水。王屠户的嘴上粘着半块蜜糕,含混不清地说:“其实……红豆鞋是故意踩坏的……”
“嗯?”张寡妇凑近他,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艾草的气息。
“想让你再缝一次……”他耳尖通红,疤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你低头缝鞋的样子,像极了我娘给我补衣裳。”
她突然笑出声,用沾着胶水的手指点他额头:“笨死了!”胶水在两人指尖拉出细丝,像老槐树垂落的情丝草。赵老汉的桃木簪在周媒婆发间闪着光,她正用帕子替他擦棺材板上的雨水,却不小心把帕子粘在了板上——索性用银簪刻下“同棺共雨”四个字。
第七节:尾声:粘住的脚印与长出的星
子时,货郎的拨浪鼓在雨夜中远去。祠堂井边的十二双脚印被胶水粘成一团,像朵巨大的泥花。李寡妇的夜壶里,茉莉花泡着粘嘴胶,竟凝成透明的琥珀块,里面裹着王大胆的打油诗。
张寡妇靠在王屠户肩头,听着他含混的心跳声。他的红豆鞋被她用金线缝好,鞋帮上多了行小字:“一脚一个坑,坑坑都是你”。老槐树的枝条滴下最后一滴雨,正好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把胶水、雨水和未说的情话都融成了甜。
祠堂的断戒尺不知何时掉进井里,和星星们粘在一起,成了柄捞月亮的勺。田垄上,被雨水泡软的红豆开始发芽,嫩嫩的芽尖上挂着水珠,像十二对夫妻眼里未落下的泪。正如李秀才新写的诗:“粘嘴胶粘不住吵骂,老槐树却能把日子拧成麻花”,而张寡妇用铜锣锈写的横批是:“吵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