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冥盘腿坐在篝火旁撅着嘴,火星的噼啪声衬得四下愈发寂静。
他斜睨着旁边割羊肉的聿白,喉间溢出不满轻哼。
男人不以为然,垂眸将烤得金黄的肋条片下,薄刃剜肉时带出骨髓特有的乳白浆液,溅上他冷白的腕骨。
“没你做的好吃,不过也能充饥。”
“不会,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水尧摇头。
天黑了还没回家,很明显就是专门在等她吃饭。
心意比食物本身更有意义。
再说她有的吃就已经很开心了,哪还能挑挑拣拣呢。
得到她的认可,聿白的唇角抿出极淡弧度,将盛满肉的叶片递过来,火光在睫羽上映出细碎阴影。
“谢谢。”
看着被烤至焦香的羊肉,水尧直接吃起来。
“对了,林曳怎么会在羽月的洞里?那里环境潮湿,会增加他感染的风险,不利于伤口愈合。”
“还不是聿白哥当初说......唔!”渊冥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两片菜帮子堵住了嘴。
“聿白什么?”女人转头看向当事人。
男人放下塞菜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眼,“那里一直有水流更方便冲洗伤口,我还以为不脏就能帮助那个雄性更快恢复。”
常年要应付那个脾气骄横的小公主,他早就练就出撒谎不用打草稿的本事了。
“就只是这样吗?”水尧狐疑。
对于聿白这个人,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谁知面对她的怀疑,对面的人只是耸耸肩,不再辩解一句。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信服力还能高一些。
果真。
水尧见他如此坦荡,也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只是没等她安稳吃完手里的肉,身后的山洞便传来隐隐骨骼错位的咔哒声。
林曳的嘶吼裹着血腥气冲出水幕,宛如困兽想要挣脱锁链。
水尧知道,是那些碎掉的骨头开始从新生长了。
现在正式关键时候,她必须在旁边盯着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林曳的伤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今晚就先这样,明天你们帮我把他搬到我的洞里去。”
将手中的肉一股脑塞进嘴里,水尧腮帮鼓动,边囫囵吞咽边嘱咐着。
油渍在虎口晕开晶亮痕迹,连擦都来不及,便匆忙起身往洞里跑。
“啊?!不是,姐姐......”
渊冥话还没说完,人都已经跑远了。
望着女人的背影,少年可急了,“聿白哥,你听到没,姐姐要让那个叫林曳的住进她的洞里啊!”
聿白擦拭着匕首没回话。
和渊冥比起来,好像完全不介意自己的雌性给陌生雄性治疗。
这慢条斯理的样子,看得孩子更坐不住了,直接抢过木刀扔到一边,“别擦了!这刀能有姐姐重要吗?”
“那你想怎么样?刚才不是你主动让阿尧去看他的吗?”男人笑眯眯,语气却异常阴森:“要是你不说,等他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可我也没想到姐姐会主动帮他治疗啊!”渊冥委屈,“现在我们都被分出来单过了看不住,万一他醒过来看姐姐这么漂亮,见色起意,主动献身,爬了姐姐的床,那可怎么办?”
渊冥来的晚,不知道林曳是个什么情况。
孩子只知道又来人跟他抢姐姐了!
“呵,爬床?”男人冷笑,“他倒是想,有这个机会再说吧。”
羽月他看不住,区区一只猞猁还想钻空子?
从不外泄情绪的聿白,平生头一次外泄出莫名的占有欲。
手上的羊骨被他生生捏成白色碎末,几粒碎块溅入火堆,马上就被熊熊烈火吞噬。
明明是在火堆旁,可渊冥却感觉自己正靠着一座冰山,遍体生寒。
身体从新长出骨头的过程漫长且痛苦。
期间水尧会隔一段时间就释放治愈异能进行安抚。
直到深夜,林曳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再度陷入昏迷。
水球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化成兽人的羽月轻轻抱起席地而睡的女人,回到她自己的洞中。
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男人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一觉到中午。
水尧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山洞和外面的柴窑一愣。
自己这是梦游走回来的?
以前不记得有这个习惯啊。
女人挠了挠头,似是想起什么,坐在石床上左右寻找。
直到看见装着羽月的水球,这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梦游没把你丢半道上。”
感受到被在意的小青龙,欢快的在球里撒欢打滚。
【宿主,您就宁愿说服是自己梦游,都不愿考虑是某个兽夫抱你回来的吗?】
看到系统的吐槽弹幕,水尧也认真思考起来。
就当羽月和系统都认为她终于要发现真相的时候,这女人突然来了一句:“你别说,现在这个时间段,做白日梦刚刚好。”
【......】
“......”
一统一龙都沉默了。
把水球从新挂到腰上,怕晚上还梦游,特意打了个死结。
好了,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不过这都快下午了,聿白他们怎么还没把林曳搬来?
水尧刚出洞口,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
身后就响起老母亲的呼唤:“崽!不好了!部落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