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开始转心思,这个送上门的钱他肯定是要想办法赚的,不然这个冬天都没法过。
可他要去哪里弄那么大一笔银子呢。
柳先生,果然还是逃不脱你的手掌心吗?既然以后还是要走到一起,那自己现在躲着避着确实也没有必要了。
跟汪清怡告别,李茂才决定晚上去找柳先生。
白天不方便跟踪,许宝乐放了黑猫跟着。
王子书好不容易逮着师父空闲,问了很多修炼中的问题,许宝乐一一指导,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入夜。
听着同窗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李茂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打开门出去。
夜里的温度是真低,静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来到学院的墙头,踮着脚用力的翻了过去。
黑猫远远的跟着。
夜里有宵禁,差不多是后半夜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李茂才在黑暗里一路疾行,一直来到镇子的边缘,这块不像镇中心那么繁华,大多是低矮破旧随意搭建的屋子,臭气熏天,污水横流。
正是因为乱,这里聚集了三教九流的人,想方设法的讨生活。
李茂才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小时候他就在这里,被人带着去讨饭,后来因为机灵,被教着做扒手。
再后来,因为相貌清秀,被那人看上带走伺候过一阵子,但很快就腻了,他就被安排跟着下面的人干些打家劫舍的杂事。
因为李茂才实在只是个小喽喽,所以他没有资格进入暗城,知道的联络地点就只有这里。
他凭着记忆找到一个屋子,没什么变化,踟蹰了一会,好不容易脱离的地方他竟又主动送上了门。
屋里的人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警惕的醒了,柳知君辛苦经营许久的暗城被毁,自己还身受重伤,不得不蜗居在这个破地方养伤。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杨青未的人在找他,高南生那个没心肝的头也不回的跑了,他必须得先养好伤,再去京城把人逮回来,这次他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下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知君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
忽然门外传来了很小的敲门声,是暗号。
暗城几乎被人一锅端了,下面的人得到消息能逃的都逃了,四方镇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开门。”
门打开,屋里黑漆漆的,李茂才连开门人的样子都看不清。
“来者何人?”里面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杀意。
李茂才赶紧自报家门:“在下是李茂才,之前再主子身边带过,后来主子开恩,让我离开了,我也算不负主子的恩典,今年考中了秀才,现在在四方书院读书,最近我知道了个秘密,觉得主子肯定感兴趣,不知道大人是否方便帮忙通传一下。”
下属看了眼柳知君,柳知君点头。
“你说,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重生一世太荒谬,李茂才一晚上都在想这个事情该怎么说。
“是这样的,主子放我走后,我跟我娘在下面的许家村落脚,跟村上的一个女子定了亲,然后一直在读书,我之前定亲的女子因为偶然发现了一个卤味的秘方,很值钱,嫌我穷她就跟我退了亲,许记卤味,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柳知君一抬眉,他还真知道,那家的卤味味道不错。
没人回应,李茂才接着说。
“后来我就考上了秀才,那个女人又反悔了,想跟我和好,因为她的卤味跟王家有合作,她告诉我一个消息,说王家不知从知道一个预言,说今年的冬天会很冷,有长达四五个月的寒潮,会波及四方镇和周边的地区,所以王家打算做囤积的生意,好发一笔灾难财。”
这个说法引起了柳知君的兴趣。
“让人进来。”
里面的蜡烛被点亮。
李茂才适应了下亮光,然后惊呆了。
座上的男子更衬托的这屋子破旧不堪。
李茂才虽然不喜欢男子,但每次见到主子都要被那天人一样的容貌给晃到,让人自惭形秽。
“主子。”李茂才情不自禁的跪下。
“你认识我?”柳知君懒洋洋的问。
“曾经有幸在主子面前伺候过几个月。”
柳知君看了眼跪着的人,清秀的长相,确实有可能。
他是个颜控,讨厌丑人,还喜新厌旧,所以跟前伺候的人经常会换,还不能丑。
“你刚才说的寒潮,这么一个不确定的事,你巴巴的来找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李茂才壮着胆子抬起头,要搁以前他肯定不敢来,但既然清怡说了,主子能扶持他走到那么高的位置,说明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不瞒主子,我也是有点小心思的,实在是家中贫困,我想着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主子吃肉,我也能跟在后面喝点汤。不是吹牛,我的读书成绩还可以,明年有望中举,如果考中在朝为官的话,也可以更有能力为主子做事不是吗?。”
柳知君眯了眯眼,这是给他画大饼呢。
可他现在元气遭受重创,之前的那些人都被杨青未一锅端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估计之前朝中的那些关系网也没几个能用的了。
“你叫什么?”
“主子,小的李茂才。”
看着聪明,要是明年真的能考中,他再利用手里的资源托举一把,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你去把左先生喊来。”
左先生,是那天暗城大战中另一个逃走的人。
下属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抖,硬着头皮进了一个房间。
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下属轻轻敲了床板。
里面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有屁快放。”
“左先生,主子请您去一下。”
“一天天的,屁用没有,三更半夜的喊我干什么,屁股痒啊。”
下属赶紧后退几步。
不一会床板被掀开,里面的人气急败坏地钻出来。
“没被人打死,也要被他给折磨死。”
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李茂才斗胆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薄薄单衣的人,披头散发的走过来。
“柳知君,你是大半夜的寂寞难耐吗?把只有半条命的我给喊出来?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光杆子去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