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男人挤开人群来到陆安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你为何要报官?可是家中亲人被妖魔所噬?”
“并未,父母尚在,妻子贤惠。”
“那是何事?”
“大人,小的是个在周围村镇做些小生意的行商。
几年前贱内诞下一子。
本来生活还算平稳。
但这些年,随着孩子长大,小的发现我那儿子竟长得与我没有半分相像!
小的怀疑怕不是有妖魔偷偷掳走了我的孩儿。
派了个小妖化形扮作孩子潜伏在城内。
还请大人斩杀妖魔为我儿报仇啊!”
此言一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陆安微微眯起眼睛。
“你平日出去做生意,是不是经常不回家?”
“不错,小人在村镇见买卖些小物件,经常一出去就十天半个月。”
“你......儿子除了不像你,还有何其他的怪异之处?”
“这......”
那人想了想。
“也不像家父。”
这倒是个狠人。
哪有什么小妖化形成人潜伏在城内。
能化为人形的,都是蜕凡境以上的大妖。
哪怕最擅长化形的狐妖也要开脉境才行。
再说,蜕凡境化成他儿子图啥?
图他家穷还是他老婆偷人?
陆安把目光投向赵大河。
后者当即会意。
“陆爷,这事......不少人都听说过。
要不,俺去帮他解决下?”
“派几个差役过去吧。”
“好嘞!”
赵大河当即开始安排人手,带着那小行商向其家中走去。
这个时代没有亲子鉴定,想要处理其实麻烦得很。
但差役自有差役的方法。
作为第一个来报官的,哪怕跟妖魔无关,多少也要管一管。
不过之后的人就没这个待遇了。
眼见一群人纷纷喊着谁家丢了牛,谁家丢了钱,谁家宅子修过界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往院子里挤。
赵大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锣用力一敲。
“陆爷是要斩妖的,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烂事。
这里只管妖魔,有其他问题去衙门报官,别来这烦人,滚滚滚!”
眼见赵大河挥舞着鼓槌叫上几个差役就要赶人。
众人这才向后退出一段距离。
远远地等着看热闹。
这些年高阳周围的妖魔虽然越聚越多。
但基本很少进城。
加上陆安在任期间跟他们处的比较“愉快”。
妖魔们最多只是偶尔在周围村子里开开荤。
陆安站在那等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能提供最近与妖物有关的目击报告。
大部分都是一年前上任捕头的陈年旧案。
陆安命人详细记下。
自己又坐回椅子里。
就这样过了许久。
眼见没什么热闹可看。
百姓们这才渐渐散去。
等到周围再没有什么人,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女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
人还没进来,浓郁脂粉味便扑鼻而来。
“呦,这不是钱妈妈么?
大白天不在怡红楼里教姑娘本事,来俺们这做什么?
怎么,莫不是你那窑子里闹妖怪了?”
赵大河立即调笑道。
被叫做“钱妈妈”的女人娇笑着翻了个白眼。
“死鬼。
怡红楼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妖怪愿意来。
昨日陆爷在我们那卖的蛇肉给咱好好宣传一把。
所以今天人家特意趁没人的时候在楼里摆了一桌。
还请陆爷能赏个光。
所有姑娘都在那等您呢!”
守在院门另一边的沈锦薇眼神冷了下来。
赵大河见状急忙摆摆手。
“去去去,陆爷现在可是有正事的,哪有时间去你那破地方!
不对,陆爷就从来不去什么狗屁怡红楼。”
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给钱妈妈使起眼色。
只是后者似乎没看到赵大河那都快飞出去的眼珠子。
抬起头若有深意的对陆安说道。
“陆爷,我跟您说实话吧。
其实是我们家一捻红姑娘听说您一人杀净了城南的蛇妖,仰慕您英雄风采。
所以才想要我这个老妈妈出面,请您去怡红楼一叙。
您也知道,这些年一捻红那丫头一直卖艺不卖身。
还是个干净姑娘。
今天,说不定您真能看到那‘一捻红’呢!”
听到这话,赵大河更慌了。
刚准备把这个乱说话的老鸨赶出去。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带路。”
钱妈妈顿时大喜。
“好嘞,陆爷您跟我来!”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小巷尽头,赵大河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偷撇了眼脸色铁青的沈锦薇。
但很不幸,他被发现了。
“你瞅什么?”
“没,没事......”
“陆大人,经常去青楼?”
“没,没有,绝对没有,陆爷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锐利的视线投来。
赵大河急忙把头扭到一边,只觉如芒在背,脑袋上全是汗。
......
随着老鸨钱妈妈一路向西。
两人很快就来到怡红楼外。
平时白天怡红楼往往都是处于歇业状态。
毕竟劳累了一晚上的姑娘们白天都要好好补补觉。
但今天,为了迎接陆安,所有姑娘全都出现在了门口。
或略施粉黛,或浓妆艳抹。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脂粉的味道都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然而,这些在高阳十分出名的姑娘们这一次却只是配角。
或者说,只是用来迎宾而已。
能让姑娘们如此的,只有怡红楼当之无愧的花魁。
一捻红。
三楼深处的雅间中。
陆安端坐在椅子中,对面则是一名面若桃花,眼如秋水的娇媚女子。
只见那女子有些哀怨地为陆安斟了杯酒。
眉眼低垂,如怨如诉地说道。
“陆爷您可有日子没来看奴家了。”
“最近有些忙。”
陆安单手扶住刀鞘,不为所动。
女子见状神情更加委屈。
那柔弱的样子若是定力差的男人见到,少不得要揽在怀里安慰一番。
“陆爷当真绝情,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不知你手下那沈锦薇有什么好的。
论起伺候男人的本事,奴家虽没有实践,但也跟钱妈妈学了不少。
未必能输给那个长腿小妞。”
说罢拿起酒杯来到陆安面前。
“陆郎,不如今日奴家就给了你。
我也不求甚名分,只要你以后念着我的好,常常来看看我就行。”
看着递到唇边的酒,陆安终于轻轻笑了起来。
“胡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你身上那股狐狸的骚味本官可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