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集合!”大副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在众人相互的催促与口哨声下,水手们迅速集合,每个人都站得笔直,宛如即将出港迎战的水兵。
之后,由二副清点人数,除了一些受伤过重实在来不了的水手跟负责巡逻的水手外,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对于那些不能前来的水手,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他们和那些恐怖分子并不是同穿一条裤子。”三副对站在最前头的船长说。
奥利维耶点点头,背着手,在站得笔直的水手们面前走过,眼神落在每一张年轻的面孔上,不知为何,他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过了一会,奥利维耶终于开口,他带着些许颤抖地语气大声喊到:“几小时前,在这艘邮轮上,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搏斗。”
“持着手枪、刀具的恐怖分子,先是残忍杀害了巡逻的水手,又将所有人困于机房、储物舱、船员舱室中。”
“而其余人,他们打着‘文学大会’的幌子,试图控制住最后一批可能反抗的旅客。”
“但是,我们的小伙子们,他们英勇的战斗;在甲板之上,旅客们也奋起反抗,让这场劫船的暴力行动以他们的失败而告终。”
“我向你们致敬,你们的英勇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战时。”
“1917年,我们的船舰被德国人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大洞,眼看就要沉没了,已经登上友军战舰的水手们并没有置落水的同志于不顾,你们一边反击,一边搭救着每一位同伴。”
奥利维耶向所有水手敬了一礼,但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就像是一场毫无铺垫的生硬转场。
“为什么近百名恐怖分子能在严格的安检下携带着武器登船?”
水手们都沉默了,仿佛一群科学家们遭遇了一个世纪难题般。
“伙计们,虽然我很不想往最坏的方向上想,但是,为了防止可能会再次出现的劫船等暴力事件,我必须要查清楚。”
他宣布完后,没有马上派遣自己的大副下去检查,他仍然给了水手们一点自己站出来承认的时间,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手们的脚步迟迟没有挪动,好像靴子里灌满了铅,脚底也被焊的严严实实。
在奥利维耶准备宣布命令时,终于,左手边的一个水手举起了手,而后,上前几步,再立定站好。
“奥利维耶少校!”他并没有称其为“船长”,“是我,我是安检的主要负责人。”
他的这一出现,如同囚犯脚上的铁链,将其他同样遭此对待的人们也拉了出来。
他们一个接一个,从排列整齐的队伍中走出,站在奥利维耶面前,脸上丝毫看不到恐惧,只有坚定、坚定,以及一丝愧疚。
“奥利维耶少校,”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是参与安检的人员。”
目光在这些人面前扫过,但却不如注视敌人时那般强烈,取而代之的是复杂。
奥利维耶叹了口气,背着手在这些“罪犯”们身前走过,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向大副:“还有没有多余的舱室?”
“有很多。”
“把他们关进去。”
这句话刚说完,不等大副动手,水手们就主动站起来,迈着整齐的步伐,边走边喊道:“我们明白!”
“……”奥利维耶只剩下沉默。
……
秩序会的暴力夺船,是这场旅行时唯一的污点,当奥利维耶将最后几位与秩序会有所勾当的旅客、水手关入多余舱室时,就只剩下安静了。
5月1日下午,邮轮抵达了纽约,当收到下船的通知时,克莱尔正忙着帮安克西斯收拾艺术品,莱曼和马库拉则略显清闲。
尽管在登船的第一天就已经将大部分艺术品给卖出去,但仍架不住安克西斯在这些天的新作品。
它们堆满了卧室,每一次克莱尔到她的房间做客时,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下船时一定不好过。
瞧,这个想法得到了应验,当下船日到来时,克莱尔被强行剥夺了休息的权利,将每一样艺术品轻拿轻放般的装进袋子。
等到邮轮完全靠岸后,东西也总算是收集完毕。
因为是头等舱乘客的缘故,四人甚至连下船都享有优先。
在水手的热情护送下,她们抵达了海关检查区域,等待她们的是几位准备已久的海关官员。
由于这四人是头等舱的乘客,海关检查十分宽松,官员的询问也是颇为礼貌。
“这位小姐,请问你背包里的是什么?”一名官员的语气平缓,就好像家庭里的管家般。
“里面全是画作,怎么说呢……是艺术品!”克莱尔回答道。
“请拿给我看看。”官员伸出手,接过克莱尔递来的包,简单查看一下,又礼貌的还了回去。
克莱尔通过海关检查了。
接下来是安克西斯,因为东西全给可怜的法国人拿了的缘故,她没有被翻找东西,官员仅仅是上下扫了一眼以及查看一下绘画工具,便放了行。
轮到莱曼和马库拉,前者直接放行,因为没拿任何东西,后者伪装完美的武器被看了半天,那些官员对于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是十分疑惑不解的。
但是,它没有任何攻击性不是吗?所以这是放行的标志。
四人轻松通过了海关,接下来是办理入境手续。
同样的,头等舱乘客有着他们的特权,护照以及相关旅游证件一出示,官员就立马进行了审核,这个过程要不了多久,至少相比于那些苦命的二等舱、三等舱乘客来说。
“请拿好。”官员态度恭敬的将证件交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在安保人员等人的注视下,这四位尊敬的头等舱乘客前去领取自己的行李——依旧是安克西斯的艺术品跟马库拉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它们明明可以跟放在一起的……”克莱尔嘀咕一声,走过去拿起了马库拉跟安克西斯的物品,之后跟上队伍。
在马库拉这位曾来过纽约的外派观察员的带领下,她们离开了码头,至于要前往哪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