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安静时光了,他们的上级像是必须要把他们往地狱里送似的,9月,他们被调去了帕斯尚尔,在此之前,战斗就已经打响。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钻进了波利贡森林,在那没待多久,英国人的炮弹就砸过来,然后,士兵就从各个方向冒出来,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在帕斯尚尔第一场与英军的战斗,德国人占了上风,眼看就要把英国人赶出去了,突然朝这边飞来的炮弹打破了这种幻想,伴随着刺鼻的气味涌进战壕,一起传来的还有一声:“毒气”。
莱曼没怎么经历过毒气战,但也多少看见过自己人对敌军使用毒气,尤其是那不寻常的云雾向他们冲来时。
她停下动作,将安克西斯拉回来,在她还未有所反应时,防毒面具就已经戴到了脸上。
“英国人的毒气。”莱曼还是不紧不慢,在安克西斯看来,这是十分危险的。
她亲眼看见莱曼吸了好几口芥子气进去,但偏偏啥事没有。
“这黄绿色的气体让很多人都倒了,你为什么吸了好几口都啥事没有?”安克西斯一脸惊讶,但莱曼并未解释,拽住她的臂膀将她拉进战壕,过了一段时间,外面彻底安静了。
英国人、德国人、英联邦士兵的尸体躺满了森林,还活着的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毒气的袭击下已经死伤大半,尤其是德国人,与敌军的缠斗严重拖慢了他们佩戴防毒面具。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戴着防毒面具的英国人就会大摇大摆的走进阵地。”莱曼说道。
抬起头向外观望一番,如她所说,没一会,戴着防毒面具的英国兵就从森林里冒了出来,他们前进的速度不紧不慢,仿佛他们的对手已经在毒气的攻击下死光了似的。
但很快,射向英军的子弹就证明了阵地上仍然有着抵抗者。
莱曼也开了一枪,但看见自己微微波动的衣服时,她赶紧拦住了正欲开枪的安克西斯。
“防毒面具仅能保护呼吸道和眼睛,开枪时的剧烈活动可能导致面具密封性下降,增加吸入风险。”
一堆话如连珠炮般从莱曼嘴里蹦出来,语速很快,声音很大,很多词都听不到,但至少让安克西斯的动作停下了。
“什么意思?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词?”
“这不重要,别开枪,要么跟英国人近战,要么就找个机会撤退。”
莱曼成功阻止了安克西斯,至于那些话是从哪听来的,自然是马库拉,虽然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至少讲了,她就会信。
等英国人冲上来,原本射击的德军把枪扔了,拿出刺刀等各种近战武器冲出战壕,跟敌人缠斗在一起,但光是看数量,英国人就能压死他们。
莱曼可不打算跟这些人一起疯癫。
她先一步撤了,紧随其后还是像安克西斯这类的假意识清醒癔症患者。
就这样,森林里的其中一道战壕被让了出来,她们当着第二道战壕守军的面躲进来,那些人并不理睬,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但他们想要杀英国人的美梦注定是泡汤了。
那些家伙像是知道自己冲上来就等于撞到了铜墙铁壁似的,直到晚上,他们都没有进攻,现场的一众就只能离开原来的岗位,和往常一样,他们在战壕里游荡起来。
莱曼也打算回防空洞了,但突兀传来的一声“黑死病”,打断了她刚升起的想法。
回头一看,被指控为“黑死病”患者的人身上出现了局部淋巴结肿大,还在剧烈咳嗽,每次的痰液也由最初的少量黏液痰变成大量鲜红色泡沫痰。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黑死病患者该有的特征。
这突然的发现让莱曼停下脚步,她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一只手就把她拉到一边,回头一看,是安克西斯。
“他们感染病毒了,别靠近。”
“那不是真的黑死病。”莱曼摇摇头,安克西斯却说:“你说话总是这样,哪怕不是,我们也得小心谨慎。”
之后,为了防止所谓的“黑死病”传染,长官让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然后派出几个人将这些得了“黑死病”的士兵枪毙,拖到不远处的铁丝网上,用那些铁丝把人挂在上面,声称“这样可以防止传染”。
清理了那几个患者,接下来就是对战壕内士兵的逐个筛查,但凡出现“黑死病”症状的,就地枪毙,拖到外面的铁丝网上处理。
仅一个小时,就有65名被确认为“黑死病”的士兵被枪杀,还有很多人是被冤枉的,但很明显,没有人在意真相。
对于此次“黑死病”事件,莱曼进行了上报,协会方面的回复是:“务必在安全距离观察。”
隔着老远,莱曼把那些症状记了下来,跟“黑死病”简直一模一样,但冥冥之中又感觉不对劲。
尽管阿尔文告诉她协会将尽可能在他们所处的时代找到与该病症一模一样的患者,很快就会给予答复,但至少接下来,她不会太好过。
为了防止感染,长官要求所有人都需要24小时佩戴防毒面具,谁要是摘下来,就代表他想要成为“黑死病”的感染者,必须要枪毙。
与先前那“不存在的化学武器”相比,这似乎要有些依据,因为“黑死病”是真的有,至于是不是真的“黑死病”,同样不重要。
原本打的激烈的双方在铁丝网上挂着的尸体出现后,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似的,英国人停止进攻,德国人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去夺回自己失去的阵地。
医生从后方的野战医院被请了过来,数量有五百多。
他们将被确定为是“黑死病”感染者的病人隔离,然后穿戴好各种防护装备,再走进隔离室对他们治疗。
一阵胡萝卜加大棒般的操作,倘若是真的“黑死病”,那确实有效,但很可惜,这是秩序病候症群下的症状。
这些治疗措施想要真正治愈一个病人是毫无效果的,于是,一项提议就被搬到了指挥部——枪毙患者,阻绝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