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曼,你们晚上应该不会发动进攻吧?”
“不会。”莱曼回答道。
“那你稍等一下,我要对你同意帮助我们记录秩序病一事进行上报,这个过程不会费多少时间。”
如那头的人所说,还真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就重新写起来了。
“你是协会在20世纪的建立的第一个根据地,是名垂千古的英雄,是希望的象征。回归正题,协会决定任命你为秩序病研究记录小队队长,在此期间,我将为你提供指导,我的名字是阿尔文。”
“阿尔文……”莱曼看着那用德文和英文写的名字,有些发愣,在日记本上试探性的写了一句“你是英国人?”
“是的,我来自英国伦敦,而阿尔文这个名字源于古英语,意为‘高贵的朋友’或‘学者’。它代表着智慧、知识和友谊。”
莱曼的嘴角抽了抽,让英国人指导一个德国人,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样一个环境下,这不由得使她浮想联翩起来。
比如,为了让莱曼活过之后的一些战役,那个阿尔文肯定会让她去杀英国人。
一个来自21世纪的英国人指导20世纪的德国人去杀另一个20世纪的英国人,只为了让这个20世纪的德国人活下来,看上去有些怪怪的,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
莱曼笑了笑,在日记本上写下已经做好准备了的话后,又补充一句:“我有一个问题。”
“你写。”阿尔文回复。
“秩序病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你的样子貌似你们对这个病十分痛恨啊。”
“它导致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各国互相发射核弹,把这里毁得不能再毁了。另外,看你的样子,那天介绍的貌似并不完整,不过没关系,现在说也不迟。”
“秩序病分为自然感染和非自然感染,自然感染是指在欲望极度膨胀和失控的情况下导致的秩序病,这种感染者会将荒唐合理化,变得不切实际,只会跟着欲望走。非自然感染则是在未满足自然感染的条件下仍然感染了秩序病,就以目前掌握的秩序病档案而言,非自然感染貌似比自然感染还要疯狂。”
“非自然感染秩序病的人的占比要比自然感染秩序病的人高得多,你的战友和对面的英法两军的就是非自然感染。”
“他们的荒唐、疯狂我看到了,但我并没看到他们的不切实际。”莱曼突然的一句打断了阿尔文,她顿了顿,笔也停在了半空。
要不是她们是隔着日记本交流的,莱曼绝对能看到阿尔文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什么怪异举动吗?”阿尔文问。
“有是有,只不过你说的不切实际,我看不出来。”
“档案上说,秩序病是会不断变异的,我们掌握的情报看起来与你们那边有所不同,要么就是他们有不切实际,只是你没看到。”
阿尔文问莱曼是不是经常躲在地堡或者其它地下设施里,莱曼回答了“是”,阿尔文就告诉她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好说了。
“你在地堡,对于他们搞得那些东西毫不知情很正常。”
这行字写完,阿尔文就代表协会下达了第一个命令,要求她记录秩序病感染者的症状以供研究。
莱曼最不情愿的事情还是来了,这意味着她得近距离观察那些德军士兵。
她走出弹药库,对躺在战壕外睡得死沉死沉的士兵们挑来挑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外面的德军尸体。
先是对外表进行观察,脖子、脚踝、手臂、脸这些地方与常人无异,她便检查了牙齿、耳朵,都没有问题,就连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
唯一与正常人稍微有些区别的就是在瞳孔上有着一个蜂窝状纹路,两只眼睛都有,看上去怪怪的。
“嗯,应该差不多了。”莱曼爬回了战壕,快马加鞭的赶到弹药库将刚才的所见所闻写上。
被记录者情况:死亡
症状记录:外表与常人无异,瞳孔出现蜂窝状纹路(见素描页)。
协会的回复很快就来了,看字迹就知道日记本那头的人还是阿尔文。
“已将特征进行反馈,另外,行动队长,我得告诉你,检查要全面且仔细,有些时候,为了防止秩序病变异,你还得对一些人进行反复检查。”
“往大了说,你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是必定会被写在历史书上的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往小了说,我们是交易。协会会定期提供明天的致命事件(特殊情况可能会提前或延后),而你要做的就是对秩序病感染者的症状、荒唐的举动和不切实际的行为进行报告。”
“算了,你先休息吧,只需要每天抽出一些时间记录就行……你做的很好。”
日记本没有再冒出字来,莱曼见状也收起了本子,把挡路的弹药箱搬到一边,腾出一个空间来,头再靠着弹药架作为枕头,将就着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莱曼早早地起了床。
老实说,枕着弹药架睡觉并不舒服,半夜里就经常醒来,反复的调整睡姿,想着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但无论怎么样,她都睡的不舒服,干脆就盯着弹药库外,等天稍微亮一点,她就像只老鼠般窜出去。
疯子们还在睡觉,有的是靠着战壕的墙壁就睡着了;有的是睡姿七扭八歪;有的是一堆人挤在一起把路都给堵住了。
有没有像莱曼那样睡在弹药库或其他地下设施里的呢?当然有,往其中一个弹药库一看就会发现,里面已经被挤满了。
运气好的人可以睡在弹药箱上,运气不好的人只能睡在地上。
后面来的人也算得上幸运,直接躺在前面的人身上,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停尸房。
莱曼在战壕里转悠一圈,就打算再回自己的弹药库待会,但在半路上看到一个啃食机枪枪管的德军士兵。
他咬枪管的力度很大,从枪管流出的液体也逐渐从唾液变成了鲜血,到后来甚至把牙齿都崩裂了。
荒唐、疯狂,毫无疑问,这符合秩序病感染者的特征。
莱曼把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给记下来了,没有着急掏出日记本记录,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观察起他接下来的举动。
牙齿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上面的裂痕清晰可见,光是看着就觉得痛。
牙齿被枪管崩掉了一大堆,但德军士兵却毫不在意,大喊道:“果腹的黑麦面包!”
因为没了牙齿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清晰,但莱曼还是听得出来的。
在德军士兵的一番啃咬下,机枪枪管并未出现明显变化,但本人可不这么认为。
他用着仅剩的牙齿啃咬着,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一份美味的早餐”!
“看来这是秩序病下的荒唐?把枪管当做黑麦面包,哪怕是一口咬下去搞得牙齿崩裂。”莱曼回了弹药库,把刚刚的所见所闻写下来,结尾还附上一句自己的看法“秩序病貌似能够扭曲对食物的认知,通过该士兵的眼神可以看到他对食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