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撤退的过程中,德军顺便铲平了村庄,炸断了桥梁,破坏了道路,什么也不给自己的敌人留下。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对村庄的屠杀。
德军士兵们原本只想着尽快撤退,把挡路的村庄给炸了,但随后冒出的几个英法士兵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现在英国人还没追过来,德军便搬来了火炮跟机枪,将村庄里剩下的英法士兵消灭了,然后冲进村里,对剩不下多少的平民展开攻击。
被视为猎物的平民们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们用猎枪对冲进来的德军攻击,但等子弹打完了都不见得有一个士兵倒下。
士兵们一拥而上,举起了紧握的刺刀,甚至还有人跑进柴房把斧头拿了过来,在一声声惨叫跟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诡异惨叫中,一张张完美的脸皮被割下下来。
之后,就是对人体器官的瓜分。他们毫不留情的破开肚子,寻找着最为抢手的肝脏,抓到了就直接塞进嘴里,嘴里嚼个不停,同时进行的还有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剩下了空壳,到此时,对四肢的瓜分才正式开始。
从柴房找到的斧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重大作用,朝对方身上用力一劈,很快就将手给分下来,之后再使用刺刀把五指给一个个砍下,从怀里掏出纱布跟纸张,就这么包着送入口中。
莱曼漫步在村庄里,当这些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在平民身上上演时,她不免多了丝情绪。
她在想,如果协约国的军队打进了德国的大门,那这种情况是否也会上演?
“估计是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莱曼想着,眼睛也不自觉向着周围看去。
这种“分享食物”的行为,有的是在屋内进行的,有的是在屋外,其中,位于村庄中央拿到斧头的那几个德国兵进展最快。
莱曼在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待了一会,等她再次来到村庄的中央时,刚刚还留有人型的平民尸体只剩下了骨头。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但等莱曼看到他们把骨头也打包带走时,才发现是自己小瞧了这些异食症。
“这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莱曼看着这一幕幕,脑海里对于那些感染者在前线的所作所为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清晰了。
“原来这么血腥,明明见过很多遍了。”莱曼喃喃自语说。
在这场如屠宰场般的屠杀中,莱曼做了一个旁观者,她没有去阻止,或者是冲出去大喊一声“住手”。
一个人是喊不停一群人,更何况是一群病人。
她找了个没被鲜血波及到的地方,躺在那张大床上,听着外边的惨叫声,觉得吵,就下床把门关了,把窗锁了,之后又躺回床上。
这一次的声音相比于刚才要小了些,但听起来仍然吵人。
虽然在战壕里的日子一直都是在咀嚼声中度过的,不过就算是习惯了,她也更喜欢安静点的地方。
她走出舒适的小屋,走到叫的最凶的平民面前,推开挡路的德军,举起手枪冲对方的头部开枪,直到对方再也不动弹后,她才停下来。
她看着旁边这几名一动不动的感染者,也不在意这些家伙是什么感受,只是说:“安静点,最好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的,长官。”这几名感染者微微低头,从腰间掏出手枪,逮住一个平民或者是冒出来的野生动物后,抬手就是一枪,打到对方喊不出一点声音后,才掏出刺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
莱曼松了口气,对于那些普通的列兵来说,自己这个下士军衔还是很管用的,但一遇到那些混杂着下士以上军衔的士兵,那就很麻烦了,自己但凡敢开枪,那这些疯子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只能尽量把离自己舒适的小屋近,而且还叫得动的士兵给赶走,同时枪毙那些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平民,至于那些同为下士甚至下士以上的,她就躲得远远的。
完事后,她正准备回去,这时就看见一名新兵冲上来,大叫着让他们住手。
疯子们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着这名新兵,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这个倒霉蛋此时退出,那他必定是啥事没用,但此时他那阻止暴行的想法已经占据了大脑,再次上前,正打算动手阻止,莱曼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
她冲这名新兵喊了一声,把他叫到跟前,先是观察了一下眼睛,确认无蜂窝状纹路后,正打算开口,新兵就抢了先。
“长官,”新兵敬了一礼,“有什么事吗?”
“你打算阻止暴行吗?”莱曼问。
“是的,长官,这是严重违反人道原则的,我必须要阻止。”新兵的话语里带着难以撼动的坚定,让莱曼都有些意外。
“如果他们不是病人,那你最多挨顿打,但病人的情绪如何就很难说了,你无法判断他们接下来是对你拳脚相向还是将刺刀对准你的喉咙。”莱曼说。
这出奇平静的话语让新兵愣了愣神,他忍不住质问:“什么意思?”
“没必要为了一个所谓的人道原则去赌自己的性命,你既然来了前线,那你就应该见过这些人的疯狂、极端。”
“抱歉,我是在部队撤退的时候来到战场的,您所说的疯狂跟极端我没注意过。”
新兵的一番话让莱曼知道她必须得多浪费些口舌才能让他明白过来,但见对方的眼睛时不时往身后瞥,莱曼就明白这家伙接受不了长篇大论。
“好吧,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没法劝那些疯子停下来,这种事情干多了,他们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你现在过去,要么是被打一顿,要么是跟那个惨叫的可怜人一个下场,你确定你还要去干吗?”
莱曼的话让新兵沉默了,他的耳畔不断传来的惨叫又很快让他坚定起自己的想法来:“我仍然会这么干。”
莱曼没有拦他,挥挥手,他就走过去了。莱曼转身进了屋子,在这间不属于自己的卧室里,她把窗户打开,看着窗户外新兵跟疯子们的交涉,没一会,这个倒霉蛋就被几个人扑上去毒打了一顿,如同先前在后方医院的所见到的那样。
这个新兵的运气好,没有被这些疯子用刀捅死,但他存活的代价是身上一身的伤,腿的下场是最惨的,被打到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莱曼又从屋子里走出去,看着那名新兵,她问:“后悔吗?”
“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