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曼记录症状的时候,面前这个啃咬枪管的德军士兵就被对面的法国人一枪打烂了脑袋。
当德军士兵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抽搐,手臂不自觉的抬起,似乎仍想去摸他的“黑麦面包”。
他倒下的地上是对着莱曼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死死的盯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搭配上一嘴的鲜血,看起来颇为诡异。
不过,夹在这些秩序病感染者之中,任何诡异恐怖的事情都变得十分常见,哪怕一开始害怕到后来也会变得麻木,有时候,看见他们那各种各样的死亡姿势,甚至觉得搞笑。
莱曼是一个例子,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表情也从初到战场的震惊、恐惧到后来的平静。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几个星期。
待德军士兵的抽搐幅度减小后,莱曼收起日记本,拿起步枪等待着。
法军射向德军阵地的枪声成了进攻的号角,没一会,德军就像丧尸般从战壕的各种地方冒出来。
在没得到长官的命令下,已经有几个人擅自翻出了战壕,后面出来的人见状也不管指挥所有没有下令,一个接一个的从战壕里爬出,向着法军阵地冲去。
等指挥所里的长官走出来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战壕里的人没了。抬头一看,战场上出现了几千个灰色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那些没得到命令的士兵们擅自发动进攻了。
如果要把他们叫回来的话,是来不及的,于是,这些长官们就把战壕里剩下的人赶出战壕,一场进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在长官的催促下,莱曼踩着弹药箱翻了出去,为了避免被法军的机枪打到,她选择了靠边走。
在躲避了那些致命的子弹的同时,她还尽量避免靠近弹坑和铁丝网,因为致死事件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现在是6时52分,距离自己的死亡时间还剩下最后3分钟,在她看来,只要不接近弹坑与铁丝网,那自己就不会被炮弹炸死。
在莱曼幻想着自己又活了一天时,面前的战友突然倒下,而法军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自己冲到了队伍的前头?莱曼有些懵,但见法军手上的动作,也顾不了那么多,往旁边的大坑一跳,而此时,子弹离她只有几个手指头的距离,但凡慢一点,子弹就得击中她。
跌进大坑后,莱曼先是庆幸,然后又被死亡的威胁所造成的恐惧笼罩。
情急之下,她想要爬出这个大坑,一只手抓着泥土,另一只手想要抓着突出来的一小块石头往上爬,往自己又立马滑下来,之后又尝试几遍,还是上不去。
“哈、哈,等一下,阿尔文描述的是一个大弹坑和一堆铁丝网,弹坑里有些积水,里面躺着三具法军尸体,两具德军尸体……我看看。”
莱曼一边说着“上帝”,一边观察起弹坑的环境。
好消息是,这里面只有两具法军尸体,一具德军尸体,弹坑中央有点潮湿,但并没有积水。
再抬头看看,弹坑周围有着一堆铁丝网,这与描述的相符,但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少了两具尸体。
“呼,老天保佑,阿尔文保佑……这里少了两具尸体……”莱曼松了口气,在庆幸了一会自己不用死后,莱曼就打算不急不缓的爬出弹坑。
在爬到一半后,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把莱曼吓得一激灵,手下意识的松了,这让她整个人又跌回了原地。
回头一看,只见一具法军尸体被丢了下来,他的脸皮被割了下来,手也被砍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自己战友的杰作。
“Schei?e!那些家伙还把尸体丢进来了……”莱曼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阿尔文昨天跟她讲的那些话此刻又在脑海中浮现。
她原本的命运就是要死亡的,只是在日记本的帮助下,她逃过了死亡,但代价是自己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即每天都会面对一次致死事件。
“从逻辑上讲,我的命运是必须要死亡的,那我现在算不算死人呢?”莱曼想到,尽管从生物学定义来看,她并没有死亡,但阿尔文跟她讲的这个悖论……它会遵循生物学吗?还是说,命运上她是要死亡的,那么在这个悖论中,她就被定义为了死亡。
“还是赶紧爬上去吧。”莱曼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拼了命的往上爬,但越着急她就越爬不上去,最后弄得手指出血都还卡在原地。
“嘶……痛!”莱曼摸了摸流血的手,打算再试一遍,可结果跟前面几次一样,上不去。
“试了几遍都不行……唉……”莱曼眼神黯淡下去,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三分钟早就过了。
她在这折腾了这么久,如果自己真算个死人的话,那炮弹早就落下来了。
看来,阿尔文说的悖论是遵循生物学的,伸手一摸自己的心脏,它在跳动,再把手放到鼻子边上,一股热气喷洒在指尖。
“呼……逃过一劫,晚上得跟阿尔文谈谈她的悖论了。”莱曼抓起坑里突出来的石头,没有了死亡的威胁后,她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就爬出了这个大坑。
这时候往法军战壕一看,德军已经把这里占领了大半,只有为数不多的嘶吼声表示战斗还在继续。
莱曼一身轻松,往战壕里一跳,那股小心翼翼地样子也没有了。
她打算做一个验证,因为阿尔文告诉她,当她躲过一次致死事件后,那么其他原本会导致致死的东西,比如子弹、刺刀杀死她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如果这个悖论能对这种致死事件之外的死亡产生“保护”作用的话,那没准躲子弹、抗子弹也是有可能的?
莱曼兴奋起来,但在打算验证之前还是做了些防护措施。
因为是近距离格斗,被子弹射击的概率不大,所以莱曼就用换上了近战武器,挡住致命部位,不过一想到这样没法验证悖论的“保护”作用后,她就犯难。
若是有“保护”作用,那自己在战场上生存概率就大大提高,但如果没“保护”作用,自己但凡被捅到心脏、肝脏这些部位都是没救的。
惜命的莱曼还是不打算冒险了,于是往被战友攻下的地方走去。
她来到一处角落,在那待到战斗结束,等德军一个个爬出战壕后,自己也紧随其后,生怕窜出个法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