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静静的看着云玖，平静的嗓音也感染上了波澜，“陛下果然是极好的陛下。”
云玖失笑，眼眸微挑，带着笑意的反问青竹，“这样就算好了？”
青竹重重点头，“很好很好。”
是除了师父青保，对他最好的人。
青竹喜欢被这样温柔的对待，心里会很开心很开心。
“现在夜也深了，你早早回去休息吧。”云玖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这药我就收下了。”
“陛下。”青竹没有听云玖的话离开，“今日轮到我守夜。”
“今夜不用任何人守夜。”云玖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先回去休息吧。”
“是。”青竹这才转身离开，将寝殿的大门关上，留云玖一个人坐在寝宫里面。
云玖借着烛光盯着手里的瓷瓶看，半晌后将这瓷瓶仔细收到了常年戴的荷包里面。
这秘药，说不定以后还真的能够派上用场。
……
许是怕夜长梦多，右相命礼部将帝后大婚之日提到了最近的一个吉日上。
礼部尚书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两只眼睛下面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憔悴极了。
礼部尚书的那些下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个个都憔悴的像是行走的丧尸。
那身上的丧气几乎溢于言表，其他各部的人看到他们，全都躲着他们走。
就是这样被逼着，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大婚前全都准备妥当了。
帝后大婚当日，全京城的人都赶过来凑热闹。
皇帝结婚这种事情，几十年可能都赶不上一回。
更何况，听说这帝后大婚游街的时候，可是会洒铜钱和喜糖的！
这样白捡钱的好事，就是住在京郊村子里的人都在今日早早乘着牛车入了城，等着凑热闹。
各个部的官员，有事没事也都携亲眷去凑一个热闹。
顾叁和弟弟顾戊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却笑不出来一点。
哥哥顾叁喜欢的女子成了皇后，弟弟顾戊喜欢的女子成了贵妃。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们更附和‘难兄难弟’这个形容词了。
“哥，我陪你去京郊跑马吧。”顾戊扭头看向顾叁，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咱就不看了。”
“就让我看一看吧。”顾叁冲顾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原本清逸俊郎的人变得憔悴了很多，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是我没用。”
没有和她家中相匹配的权势，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也不能回应她的喜欢。
再努力，他也只会是右相手里的一把刀。
如今她做了皇后，他也只能奢求自己这把刀能够帮她一二，让她后半生都无后顾之忧。
“哥。”顾戊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兄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这种滋味，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他喜欢的、心悦的、想要娶回家的女子，明日也要进宫了。
他是商贾身份，她是侯门贵女，在这个权势的漩涡中，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就算不是皇帝，也会是另一个豪门贵胄。
想到这里，顾戊还没安慰好顾叁，自己就已经红了眼眶，像是一条失落小狗。
顾叁和顾戊两兄弟红着眼眶站在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更加孤寂。
右相府邸，那换上新贺朝服的赵芮，脸上也没有多少笑脸。
她神情麻木的任由喜娘和丫鬟为她换上新衣、绞面、梳妆打扮。
等收拾好一切，赵芮透过铜镜看着此刻自己的模样，笑都无力笑一下。
右相从门外走进来，倒是意气风发的很，“芮儿！”
他笑呵呵的看着赵芮，笑得眼睛都带着明显的褶子，暗示他已经不年轻了。
“芮儿。”右相无视赵芮的不开心，只一味的叮嘱她要好好讨陛下欢心，要尽早诞下嫡长子。
这一句句看似为她着想的劝导，令赵芮眼中饱含讽刺。
“父亲。”赵芮抬眸看向右相，如今只有一个要求，“我会照父亲说的做，但求父亲不要动顾大人和他弟弟。”
赵芮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右相是清楚她心里喜欢谁的。
只是她的喜欢和心悦，在右相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全都无视了。
最近赵芮察觉到右相在谋划更大的事情，才在今日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赵芮害怕右相为了让她断掉不该有念想，直接把顾叁当成废棋扔掉。
“你都要进宫了，还想着外男？”右相一脸很铁不成钢的看着赵芮，显然没想到自家乖巧的女儿临到头了竟然还敢这么不听话！
真是白养了这么多年，整日想着一个外男，没有出息！
“父亲若答应，女儿还是父亲的好女儿。”赵芮一脸平静的威胁右相，“父亲觉得呢？”
“你在威胁你的亲生父亲？”右相是典型的大家长，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决定，“你要忤逆长辈？”
“只是出嫁女儿的一点点请求而已。”赵芮轻笑一声，“父亲不会不同意吧？”
“没有母族的支持，你也坐不稳皇后的位置。”右相不满的看着赵芮，“我能让你坐上皇后也能让你成为废后！别想着威胁我！”
右相最厌恶别人威胁他。
如今这个威胁他的人竟然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个事实让右相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父亲不会这般做的。”赵芮用看透了右相心思的眼光盯着他，“四妹妹那样的蠢货，比起我，父亲恐怕更不放心她坐皇后之位吧？”
赵家适龄的女儿只剩下两个了。
赵芮知道，右相如今别无选择。
“你真是长大了。”右相怒极反笑，“都开始如此放肆的威胁你亲生父亲了！”
“这都是父亲教导的好。”赵芮唇角微微勾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见开心，只有无尽的漠然。
父女两个在一阵唢呐声中对峙，最后还是右相先妥协了。
右相冷哼一声，看向赵芮的目光已经不爽起来，语气不耐，“你若能在两个月内怀上子嗣，为父便答应你。”
赵芮直接无视右相的眼神，镇定自若的弯腰行礼，“多谢父亲。”
至此，约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