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曲终人散。
齐暖阳留在最后,帮忙一起把一桌狼藉的碗筷收拾干净。
冷卉很识趣的留下空间给两人。
齐暖阳看了眼冷卉进入房间的背影,一边洗碗一边担忧道:“我看卉卉今天是真喝醉了,家里有蜂蜜吗?可以泡一杯给她喝,那东西解酒。”
“不用,那酒的度数不算高,她人年轻睡一觉就没事了。”唐琳将刷干净的碗扔进另一个装了干净水的盆子里。
齐暖阳点点头,手上慢慢刷着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坦荡地笑了笑:“你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有什么话想问就问。”
齐暖阳面对唐琳坦荡的笑容,觉得自己心里那点纠结有点可笑,最终释然一笑:“今天你对卉卉那番话有什么看法?”
“那孩子有时说话是有点惊世骇俗,但你细想也有她的道理。”
齐暖阳听了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问道:“那你相信世上男女有真情吗?”
“有啊。”
只是那份真情太珍贵,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得到。
齐暖阳听了这个回答,心里稍松了口气,脸上又浮现温和的笑容,“我也相信世上有真情在。”
唐琳笑了笑,“我发现你今天有点紧张,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齐副厂长。”
“和你聊天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姑娘家的心思猜不透,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齐暖阳甩了甩沾了水的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耳朵有点热。
唐琳忍俊不禁:“我这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听人家称呼我为姑娘。”
齐暖阳瞄了一眼掩着门的房门,确定他说的话别人听不到之后,说道:“在我眼里你和小姑娘没甚差别。”
唐琳轻笑出声,挑眉瞅了他一眼,“世上都说男人直接勇敢,你这够直接的啊。”
齐暖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把盆里的脏水倒掉,重新压了一盆水漂洗碗筷,“你这院子要砌一条水沟把这水引流出去,要不然,倒的水多了,地面总是湿辘辘的碍事。”
“你这建议不错,等有时间用砖头砌一条水沟出来。”
“等五一吧,五一我过来帮你砌好。”
唐琳没拒绝,至于谁来砌,说不定冷卉那妮子不知什么时候动手直接砌了。
两人一边做事一边闲聊。
至于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挑明这层关系,相处起来很轻松随意,这种感觉让人贪恋。
冷卉睡醒的时候,头没那么晕了,起床在屋里转一圈,碗筷已经洗干净,桌椅和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回到卧室,问道:“卫生是你和齐叔一起打扫的,今天我说出那些话,你没怪我吧?”
唐琳翻了个身,“没。”
早点让他知道她的底线也好,觉得合适就处着,不合适就早点断了来往。
“没有就好,我去收拾屋子。”
唐琳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你收拾什么?”
冷卉转身往外走,“我去收拾我的那间卧室,以后我要和你分房睡,免得耽搁了你谈恋爱。”
唐琳打了个哈欠:“分房睡也好,天气越来越热,你黏着我睡热死了。”
冷卉出了门,甩手把门关上,“说的我有多想和你睡一张床似的。”
房子总共五间房,其中西北方向那间做了厨房,东北那间做杂房,东南那间就是现在唐琳睡的那间,中间是堂屋。
冷卉要收拾的是西南那间屋子,面积和东南方向那间差不多大,只是墙壁有些斑驳,用黄泥补上了,但好看不到哪里去。
冷卉想着哪天去弄些石灰回来,把这间房的内墙重新粉刷一遍,一面墙再放上大衣柜,正中摆上一米八的大床,再加一个书桌,闺房也就基本布置出来了。
......
自从过了年,已经几个月了家里的棉胎一直没有晒过。
搬了家,现在住在一楼湿气重,趁着今天太阳好,冷家几房的棉胎都抱出来晒了。
到了半下午,孙小娟和冷婆子手拿根棍子,对着棉胎就是“噼里啪啦”地拍打起来。
那扬起的灰尘如同烟雾一般,在院子里肆意飞扬。
齐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做针线活,被这股灰尘呛得不停地咳嗽。
她赶忙捂住口鼻,眉头紧紧皱起,“哎哟喂!冷婆子,你们婆媳两个这是干嘛?弄得这灰尘满天飞的,还让不让人活啦?”
冷婆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以为然地回道:“哟,齐家老太太,我们这晒被子呢,难道你家晒被子不拍打?”
齐老太太捂着口鼻大喘气,看着漫天飞舞的灰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晒被子是要拍打,但你们能不能讲点公德心,把被子抱到院子外面去拍打?”
“抱到院子外面拍打难道就没灰尘了?”冷婆子大声回怼:“那灰尘一在空气中飘荡,还不是一样飘得到处都是。你要我们抱去院子外面,那等于是脱了裤子放屁,不是多此一举么。”
齐老太太实在受不了空气中的灰尘,小跑到院门口迎风深吸了口气:“你个婆子讲话怎么这么粗鲁,在外面拍打,巷子里的风一吹就飘走了能一样吗?”
“我说你别没事找事,拍打棉被有灰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非要我们抱到外面去,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齐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气呼呼地争辩道:“大家住一个院子里,你做什么事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灰尘飘得到处都是,连呼吸都不畅,说你还不能说,你这是故意找事是吧?”
冷婆子也急眼了,把棍子一扔,反驳道:“我怎么就故意找事了?我看你才是故意找我的晦气。我们住这里出了租金,这院子我就有使用权,在这院子里我想干嘛就干嘛。”
齐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她:“你这老婆子能不能讲点道理,别跟我胡搅蛮缠,惹恼了我信不信把你们全赶出去?”
冷婆子也不甘示弱,向前一凑:“有本事你就赶,你收了我们的租金,想赶我们走得赔我三倍房租,你赔我就立马就走!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地主老财,晒个被子也要叽叽歪歪,不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好过吗?”
两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越吵越凶。
冷永康加班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看到两个老太婆在掐架,孙小娟站在中间拦着,时不时还要受双方的连累,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住手,住手!你们在干嘛?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你们就不能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