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的建设在泽王妃的规划下稳步前行,苏铁一家的水泥生意也愈发红火。姜雪站在修好的梯田边,望着这片繁荣景象,心中满是欣慰,这都是她的。明年的税收肯定很不错。
当容疏踏入南洲这片土地时,他就为这南洲的梯田和道路还有房屋惊呆了。偷偷跟着一起来的原贺同样如此。
“这路很是平滑,这房屋还是新的,这山上怎么还有田?”
站在远处眺望,山的巅峰之处是坚硬嶙峋的山石,它们宛如大地的守护者,威严耸立。而从山顶再稍稍往下一些,地势开始变得稍微平缓,大量的雨水在这里汇聚成一个天然的蓄水池。每当雨季来临,充沛的降水便会沿着山势潺潺流淌而下,滋润着下方广袤的土地。
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这片森林并非位于山脚,而是巧妙地生长在山中偏上的位置,仿佛大自然特意为其挑选了一处绝佳的栖息之所。树木高大挺拔,枝叶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道绿色的天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给整个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继续向下走,便能见到错落有致的村寨坐落在半山腰处。与其他高耸入云、险峻陡峭的山脉相比,这里的山峰显得较为平缓,无疑为人们提供了更为适宜的居住环境。村寨中的房屋依山而建,或石砌或木造,风格各异却又和谐统一。村民们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怡然自得。
越过村寨之后,眼前展现出的便是层层叠叠的梯田。要知道,南洲原本可没有如此平整开阔的地面供人们耕种。然而,勤劳智慧的当地居民不畏艰辛,硬是在那些坡度较缓的山坡上开垦出了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梯田。起初,这些梯田或许规模尚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数量日益增多。正所谓“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尽管每一块梯田面积有限,但众多的梯田加起来足以满足人们的种植需求。
原贺瞪大眼睛,满脸都是震惊之色,嘴巴微张着,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而一旁的容疏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这他们竟然种的是稻子?可是稻子生长需要大量的水啊!他们难道要从山脚一担一担地往上挑吗?那得耗费多少人力和时间呀!”
就在这时,站在容疏身旁的一个人伸手指向了山上,解释道:“不用,这些水都是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呢。”
接着,那人继续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里每逢雨季都会降下大量的雨水。那些高山正好承接住了这部分雨水。但要是处理不当的话,就极有可能引发洪涝灾害哟。”
“最初的南洲人开垦出了这些层层叠叠的梯田。这些梯田不仅能够完美地将山上的水引到稻田里来,还能有效地减少了突然爆发的洪灾风险,最重要的是解决了农田的灌溉问题。”这人一边说着,一边不禁竖起大拇指,对这片神奇的梯田赞不绝口。
听到这儿,容疏忍不住感叹道:“哇,这梯田的设计真是太巧妙了!只是这样大规模的梯田建设工程,想必当初一定累坏了不少人吧。而且,这要是连续下雨,那田地不都要被水淹了吗?”
“本来是如此,可现在就不会了。你看——”有个路过的村民听见接了句话。
“泽王府的人派人改造了梯田,以后我们南洲的梯田再也不怕雨水了。”
众人听了村民的话,纷纷露出好奇之色。原贺问道:“不知是怎样的改造?”
村民笑着解释道:“泽王府的人在水低田高的地方挖水塘蓄水,在田低水高的地方修勾渠排水,多余的水会顺着勾渠流走,干旱时又能将水留存用来浇灌,而且还在梯田周围加固了泥土,防止坍塌。”
那村民见他们还是不解,又指着山上比划着说道:“你看——我们南洲梯田的水大多是由山顶开始落下来,有时候山顶有水,而山下没水,或者直接被水淹没。通过有规则的重新建造梯田,每块梯田旁都挖水塘和沟渠。水塘蓄水,沟渠排水。另外水塘里可养鱼,增加额外收益。水塘外养水鸭子,水鸭子可吃稻子中存在的虫。”
“现在快冬天了,等明年秋收,你们就知道了。”那人满脸笑容的说道。
容疏看着山下的路还有城墙、房屋,又问向了那个路人,“那这路是?”
“哦,这条啊,它也是泽王府派人修建的。不仅如此,就连那城墙和那些房屋也都出自泽王府之手。听说是因为泽王觉得咱们这儿原来的路、城墙还有房屋实在太过丑陋,简直有伤他尊贵的眼睛,所以才特地命令我们知州去修缮一番。只不过嘛,咱们这位知州大人办事效率着实有些低,工程进度缓慢得很呐。后来没办法,泽王府的人等不及了,索性直接接手过来继续修筑。瞧见没,就在那边儿——”说着,路人抬手朝着前方不远处一指。
容疏和原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身着囚服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修路。原贺不禁好奇地开口询问:“咦,那边是在修路么?怎的这些人都穿着囚服呀?”
路人笑了笑解释道:“泽王府说了,如今关押的罪犯数量众多,如果整日将他们关在牢里无所事事,倒不如把他们弄出来干点活儿,既能加快修路的进程,还能让这些罪人有机会改过自新,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到这里,容疏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七皇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呢?为何突然如此大费周章地修整此地的道路、城墙与房屋?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深意不成?而一旁的原贺却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嘟囔着说道:“这泽王可真是会玩儿啊!”
谁知,这话刚一出口,原本笑容满面的路人瞬间变了脸色,他神色阴沉地瞪了原贺一眼,厉声道:“你们两个休要胡言乱语!咱们泽王殿下宅心仁厚、德高望重,对咱们老百姓更是关怀备至,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肆意评头论足!你们要是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说完,他还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给容疏等人带路的人见状,连忙伸手拦住身旁有些冲动的原贺,说道:“大哥息怒,我们没有不敬泽王的意思。”
原贺心中愤愤不平,他也没说什么,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跟着点了点头,“是,我们没有恶意。”
路人见此情形,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着: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突然提及泽王殿下?而且看起来行为举止颇为怪异,难道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不行,此事必须尽快告知泽王府的人才行。想到此处,他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路人走后,原贺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还是咱们那任性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的七皇子吗?不过就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居然就惹得这些老百姓如此大动肝火。想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啊?”言语之间,流露出满满的不解与困惑。
一旁的容疏听了原贺的抱怨,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总归是好的吧。你看看周围这些百姓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容疏和原贺两人带着人来到泽王府的时候,京城的朝堂也是一番风云突变。
泽王的人过来给陛下送礼,还要陛下给他修一条从京城到南洲的路。
泽王送给贵妃娘娘一辆车,连陛下都想要。
泽王送陛下娘娘的布料天下独一无二。
这些事随便哪一个捞出来说都是很惊人的。尤其是工部尚书领着人修了一条水泥路,据说就是泽王点名要修的路,水泥方子还是泽王给的。
有的百姓偷偷去工部尚书府上看过,他们才踩了几下,的确平坦又结实。一瞬间,“泽王修的路特别好”的消息就又传了出去。
这消息传得飞快,京城里的其他王爷坐不住了。
二皇子暗中召集谋士,谋划着如何打压泽王的风头。“哼,他泽王远在南洲还这般兴风作浪,若再不管,怕是要骑到本王头上了。”二王爷满脸阴鸷。
六皇子和三皇子更是觉得泽王心思不轨。五皇子想要拿下修路的主事权。太子则是催促着前去南洲调查泽王的人。
而皇宫之中,长宁帝却是穿上了便服秘密出了宫。徐尚书传来信息说是修了一段水泥路,现在请他一观。
……
工部侍郎那天回去后越想越气,他儿子被泽王揍了一顿,至今还在家养伤,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如果泽王不被赏赐倒也罢了,可水泥路若成了,那就是泽王的功绩。他想要破坏这一切,可工部尚书亲自带领工匠研究水泥。他又不好动手。
而徐尚书有花羽帮忙,不过几日,就将水泥制作成了。徐尚书直接在自己家修了一条水泥路。
长宁帝偷偷来到了徐尚书在郊外的庄子上。一到那儿,长宁帝就被庄子上的那条水泥路惊呆了。
眼前的道路,像是一条黝黑发亮的丝带,蜿蜒着穿过田野与村庄。
路面宽阔而平坦,每一块水泥都浇筑得极为细致,拼接处严丝合缝,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水泥路两侧,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果树,树下嫩绿的小草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绒毯,其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微风拂过,它们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沿着水泥路缓缓前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路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物,偶有几片树叶飘落其上,为水泥路增添了几分自然的气息。水泥路与蓝天相接,形成一条优美的天际线。路旁的树木,斑驳的树影在路面上摇曳生姿,如梦如幻,很不真实。
“这就是水泥路?”
“回陛下,这就是水泥路。”徐尚书恭敬的说道。
长宁帝从车上下来,踩在水泥路上,地面没有凹陷,很是平整。
“这地修的的确不错。这就是泽王死活都要修的路?”
“是的,陛下,这就是我们王爷要修的路。你看,这样雨天就不会踩到泥土了。”花羽也在旁边候着,此时他上前回答这长宁的问题。
“下雨天也不会踩到泥土?”长宁帝便是疑惑。
穆冷则是让人端出了一盆水,水倒在地上,他又狠狠踩了上去。
“父皇,这的确是好物。七弟这是送了好东西。”穆冷对着长宁帝说道。穆冷直接接手了这修路的活。他本是要去宫里找花羽问问自家七弟在南洲的事。可去了宫里才发现自家父皇在骑车。是的,在骑车。骑得是花羽带过来的。据说是自家七弟送给母妃的礼物。他看见父皇的样子就决定由他来给七弟修路。
长宁帝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感慨道:“泽儿这小子可真是懂得如何享受生活啊!”站在一旁的花羽连忙躬身行礼,回应道:“陛下,我们王爷曾经说过,他如今已是拥有封地的王爷,如果连这点小小的享受都无法拥有,那他这王爷当得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不过,陛下有所不知,其实王爷他一点儿都不贪图享乐。”
长宁帝闻言,眉头不禁皱起,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哦?他这是又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烦心事不成?”花羽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陛下,我们王爷抱怨说南洲那边的地主乡绅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富有,家中更是有着上千号人伺候着。相比之下,咱们王爷反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听到这里,长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一股威严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花羽,沉声问道:“你所说之事可是当真?”花羽感受到皇帝的威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但仍坚定地点头答道:“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穆冷也走上前来,拱手向长宁帝进言道:“父皇,七弟乃是众兄弟中第一个获封王爷之人,况且所封之地还是地处偏远的南洲。那些不明真相之人或许会认为七弟是因为犯下大错才被您发配到那里去的。”
长宁帝听完穆冷的话,微微颔首。“朕确实疏忽了。”他转身看向徐尚书,“水泥路一事,按泽王之意办。”徐尚书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