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漆黑静谧卧室，床头柜，手机屏幕蓝光闪耀，来电显示“柳善仁”。
铃音吱哇乱叫，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手机在耳边耷拉，声音含糊，“大哥，几点了？你不睡我还要睡……”
电话传来急切话音，“天耀，我闯祸了！你快过来！”
秦天耀仍双眼紧闭，打着哈欠，口齿不清，“你就跟你名字一样，又善又仁，能闯什么祸？”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秦天耀闯祸的份。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和他说了什么，秦天耀一个鲤鱼打滚，翻身坐起，头发潦草，“你等着！我马上到！”
玻璃门推开，门上风铃叮铃作响。栖月小筑，一间通宵营业的清吧，凌晨三点多，仍有不少客人。
秦天耀环视一周，往最角落奔去，他冒失的举动，引起周围客人侧目。一位黑色皮衣男子，呆坐于此，他桌前，咖啡已然冷却，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
“你说你把那女孩子怎么了？！”秦天耀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冲他嚷嚷，一想到不是啥好事，又赶紧压低音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柳善仁懊恼地把手插进发丝，把头发揉搓得一团糟。
“这种事，一句不是故意的，能有啥用？！那女孩子是谁？”
“我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混蛋！渣男！”
“你骂我吧，多骂我几句，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秦天耀啐道：“呸！你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干嘛喝这么多？！”
“我没喝多少，不知怎么就这样了！当、当时……全、全身燥热……”柳善仁脸皱成苦瓜，“哎……我酒量是差，但也没这么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喝点酒就管不住下半身，什么酒品？我以前咋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呢？！”
“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天耀？”柳善仁紧盯着秦天耀，一双眼眸，急切渴求答案。
“我怎么知道！”秦天耀又忍不住拔高嗓音，收到周围人视线，再次降低声量，“那女孩子怎么样了？”
“我稍稍恢复神智后，她推开我，跑掉了。”
“你见到她样子了吗？”
“只、只有模糊轮廓，我、我记不清……”
“柳善仁！你还记得什么？！”
“她是d级觉醒者，”柳善仁猛抬头，“想起来了，当时，她朋友在附近，叫了她一声，叫她小西。”
秦天耀目瞪口呆，名叫小西的d级女孩子，他还真认识一个，不会这么巧吧！
柳善仁见他表情怪异，问道：“怎么？难道你知道她是谁？”
秦天耀吞了吞口水，“你……你真把她……那个了？”若真是她，穆宸光可不好惹。
“我不知道！”柳善仁双手抱头，声音满是绝望，“我彻底断片了，断片前最后意识，是我紧紧抓住她双臂，然后……”
“然后？？？”
“然后真不记得了……”柳善仁不断用头磕碰桌子边沿，仿佛想让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明，“再回神，就都结束了……”
“有问题，不对劲啊！”秦天耀道，“你就算喝醉，也不至于此，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我怀疑我的酒被人下了药。”
“下药？”秦天耀惊异道，“你才刚来诸洲市没几天，得罪谁了？”
“我没有！我是这种人吗？”
秦天耀咂吧嘴，他这个发小，他最了解。柳善仁，人如其名，为人正派，从小就是乖乖仔，模范生。除了有点闷骚，没啥毛病。这样的他，即使酒醉，也不可能做出那等龌龊事。
“天耀，你在诸洲市时间比我长，麻烦你帮我找找那个女孩子，我有些事想问她。”
“问她什么？”
“问、问她……我是不是……如、如果我……真、真的……”
“她要是说是，你打算怎么做？以身相许？”
“我乐意，人家也不愿吧……”
“你想得美！”
柳善仁双肩无力下垂，良久，他似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她？她是谁？”他倾身凑近，目光炯炯，“你知道她是谁，对吗？！”
“我不确定……或许同名同姓，我先查一下。”秦天耀道，“包括下药那事，也一起查。但无论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你要真……真把人那个了！也难辞其咎！”
“我知道，我只是想做些弥补，无论什么都好……”柳善仁向后靠，身体陷入沙发，刘海遮住他黯淡的眼眸。
数日后，唐沁瑶进屋，瞧见白谱正从关小西房内出来，她低声问道：“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唐沁瑶闻言，愁云惨淡，“都这些天了，她又不肯去医院，这可如何是好？”
白谱叹气，“给她点时间吧，虽然还是认不得我们，至少在她附近走动，没那么抗拒了。”
“那件事查得怎样？有眉目了吗？那男人是谁？”
“诸洲市A级觉醒者轮番查过几遍，全都排除嫌疑。”穆宸光和白谱以前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组员，人脉都还在。
“怎么会？”唐沁瑶不解道，“当时，我真有感受到A级能量气息，绝不会弄错。”
“那几日正好市里举行觉醒者交流会，不少A级从全国各地来到诸洲，若要把调查范围扩大到市外，得多花些功夫。”白谱眉毛高挑，双目怒火，“我也想快点找到那畜生！”
“哗啦——”玻璃杯掉落，砸出一阵清脆碰撞。
白谱赶忙推开门，穆宸光在捡拾破碎一地的碎片。
关小西双手不安搓动，嗫嚅道：“对不起……”
她蹲下身，正欲伸手，被穆宸光大手拦截，“没关系。你别碰，小心伤到。”
“给我吧。”白谱刚准备接过穆宸光收拾的碎片，却听见关小西叫他，“小白……”
他猛然回头，激动得话都说得磕磕巴巴，“小、小西，你、你认得我了？”
关小西脑袋歪过一侧，“我当然认得，为什么这样说？”
“那我呢、那我呢？”唐沁瑶来到白谱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透着几分忐忑。
关小西一脸迷茫，“沁瑶……你们怎么了？”
唐沁瑶忍不住双手捂嘴，热泪盈眶，她终于认出自己了！
玻璃碎片包裹好后，穆宸光扔进垃圾桶。返回时，他摸摸关小西的头，喉头轻滚，声音沙哑，“你做得很好。”
关小西看看他，又看看白谱，“小白，你第十幅画的时间快到了，你和光光准备好了吗？”
穆宸光和白谱相视一眼，白谱摸摸后颈，嘴角扯出略微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