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和姑姑的会面地点选在了一处高档寓所内,这里环境优雅,布置精致。
当斐迪踏入房间时,他的目光被摆放在客厅中央的梨花木茶海所吸引。那茶海纹理清晰,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斐迪缓缓走到茶海前,轻轻落座。
就在他刚坐稳的瞬间,姑姑戴着玉镯的手如同幽灵一般伸了过来,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推到了他的面前。电脑屏幕上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映照着斐迪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一张中老年男子的证件照。照片中的男子身着西装,系着领带,领带挺括得仿佛能割伤人一般。男子的面容严肃,眼神犀利,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件事只有你去办,我才放心。”姑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件事情非他莫属。她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触控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茶海上的龙纹刻痕相互映衬。那半盏冷掉的普洱,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斐迪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西装裤线上划了两下,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褶痕。他的目光落在那盏紫砂茶杯上,只见它“当啷”一声撞在玻璃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斐迪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姑姑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是他?”斐迪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的眼神与姑姑交汇,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姑姑突然捻亮了台灯,柔和的暖光洒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眼尾的金粉。那些金粉如同点点繁星,在暖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后簌簌地落在她的衣领上。
“我知道你们认识,他上周提过你。”姑姑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像一潭静水,没有丝毫波澜,但斐迪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深意,仿佛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斐迪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道:“在师父那见过几回,算是个师叔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对这个所谓的师叔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在师父那里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说是 w 国企业的财神爷?出什么事了?”斐迪的目光缓缓落在那杯已经冷掉的普洱茶上,茶汤在杯底晃动,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就像他此刻有些纷乱的思绪。
“双规候审。”姑姑的衣领子随着一声冷笑微微抖了抖,然后她突然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正对着斐迪。
斐迪的视线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罪名列表所吸引,那些字像子弹一样在他眼前炸开:挪用公款、贪污受贿、官职交易、生活作风……每一个罪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师父当年夸他两袖清风!”斐迪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后仰,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椅背上,导致椅背与背后的青花瓷瓶发生了碰撞,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这罪名……您要我做伪证?”斐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减轻他的罪责!”对方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斐迪一听,吓得浑身一抖,急忙提醒道:“姑姑,家族族规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啊……”
“那你呢?族规不许我们触犯法律,可我们族里却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另类,难道你不是么!”姑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些许怒意。
斐迪被姑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了,我只是需要你帮忙追缴回国家的损失,以此来减轻他的罪刑。”姑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十分严肃。
斐迪盯着茶海上那三道裂开的冰裂纹,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自己此刻混乱的内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一样,空洞而无力:“这样……看来他的背景不一般啊,竟然能让姑姑您做出如此举动!”
“他没有背景,只是我们有些缘渊。”姑姑突然伸手按熄了手中的烟蒂,火星四溅,有几点落在了已经空了的茶宠上。
斐瑞莎睫毛轻颤着扫过斐迪震惊的脸,忽然将发丝狠狠掖进耳后。\"那时候啊...\"她食指在骨瓷杯沿刮出刺啦声,指甲盖泛起青白,\"同窗,恋人。\"
\"哐\"地一声茶杯撞上胡桃木桌,她忽然倾身向前:\"共同理想催生的爱情最要命不是吗?\"喉结在丝缎衣领下滑动,\"山盟海誓,抵死缠绵...\"尾音猝然化作呛笑,\"结果?两个工作狂——\"青筋在她绷紧的脖颈跳动,\"他死扛家族条件,我抓着并购案不放...\"
斐迪看着骨瓷杯在桌面划出半圆水渍。那个在董事会上把文件摔出回声的女人,此刻正用镶钻甲尖撕扯亚麻桌布经纬线。蚕丝袖口下,姑妈的手腕细得能看见淡蓝血管在跳动。
\"明面断了八年。\"她突然用掌心按住震颤的茶杯,\"可他执掌国家储联那晚...\"龟裂的哑光指甲油擦过眼尾,\"该死的业务链就绕不开了!\"
斐迪的拇指在沙发巾金线刺绣上搓出毛边,\"姑...\"他发现自己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清了清嗓子才挤出完整句子,\"给我多少时间?\"
青瓷杯盖与杯身相击的脆响惊得吊灯水晶坠子一晃。\"宜早不宜迟,明天!\"
斐瑞莎手背青筋暴起,忽然放轻了声音,\"不过,可以通过上诉延期...\"她涂着铁锈红甲油的手指探进坤包,牛皮纸袋摩擦发出窸窣声,\"周末带囡囡出去玩,回来再说吧?\"
少年盯着密封袋边缘洇开的咖啡渍:\"姑姑,资料呢?\"
\"这种脏事怎么可能会留痕?。\"艾瑞莎霍然起身,银匙在瓷盘上叮铃哐啷转了三圈半。
她抓过鳄鱼皮手包就往玄关走,高跟鞋跟卡在柚木地板缝里:\"我带着你去干休所见活人——\"回头时耳坠子缠住了丝巾流苏,\"嘴对耳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