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曹继刚没有想到的是,他来到医院的时候,贺时年已经先一步到了。
此时苏醒的民警躺在病床上,贺时年附耳正听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曹继刚瞳孔骤然一缩。
暗道一声不好。
一瞬间数个念头从曹继刚脑海闪过,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但还是很快调整状态道:“贺书记,你……您怎么在这儿?”
贺时年并未理会,等苏醒民警断断续续说完,他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你先好好休息,养好伤才是第一位。”
说完,他终于起身看向满脸溢出冷汗的曹继刚。
“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吧!”
这一刻,曹继刚胆战心惊,最终却机械的点了点头。
尾随贺时年进入一个安静的房间,贺时年直接坐下,翘起二郎腿。
“曹继刚,说吧!齐砚山后面的计划是什么?”
曹继刚骤然一怔,身体不受控制抖了抖。
“贺书记,什么齐砚山什么计划?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贺时年眯起眼睛:“真的听不懂?”
曹继刚点点头:“我怎么可能知道齐砚山有什么计划,我完全不知道。”
贺时年微叹一口气道:“我带人查双齐磷矿三号矿洞那天,我故意没接副县长高健的电话,是你悄悄告诉齐砚山的吧?”
曹继刚一愣,心里惊了一下。
当时的情景,贺时年深深看了曹继刚一眼。
原来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在三号矿洞发现罗金炮,抓捕的时候也是你和齐砚山通风报信的吧?”
“罗金响县委上访回来在客运站被打,也是你暗中报信的吧?”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你需要我一一指出来吗?”
贺时年说这些话时候面色平静,语气也平淡。
可越是这种镇静让曹继刚愈发如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短暂的纠结后曹继刚道:“贺书记,说话可要讲证据,虽然你是党委书记,但没有证据的指责,我完全可以告你诬陷。”
贺时年挤出笑容,道:“很好,曹继刚,你想要证据,那我就将证据拿给你看,正伟,你进来吧!”
曹继刚一愣,李正伟怎么来了?
难道他让自己来医院,原本就是诈?
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让他主动打电话给齐砚山?
想到这些,曹继刚的后背湿了。
脸色也变得不再镇定。
李正伟进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曹继刚一眼。
直接将一段视频放给了曹继刚看。
这是矿难发生后,曹继刚应齐砚山邀约进入对方办公室的画面。
这还没完。
第二个视频是齐砚山邀请他去齐皇酒店吃饭。
离开的时候齐砚山和他握手,说:合作愉快的画面。
看完这两个视频,曹继刚微松一口气。
“正伟,贺书记,这两个视频能说明什么?”
“就凭这两个无关紧要的视频就判断我和齐砚山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未免太武断了吧?”
贺时年淡淡一笑,道:你别急,还有。”
说完看向李正伟道:“正伟,你继续。”
第三个证据是一个录音,就是刚才他和齐砚山通话的内容。
听到这份录音,曹继刚的脸色彻底变了。
伸手下意识摸衣服。
“你不用摸了,你身上没有窃听器,窃听器在你车上。”
“曹继刚,你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车子每次保养和维修,你都会全面检查一下。”
“但百密总有一疏,你不可能会想到,窃听设备就装在你的方向盘里面吧?”
曹继刚一震,道:“不,不可能,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检查方向盘,尤其是别人碰过这辆车后,我从没有发现方向盘里面有窃听设备。”
贺时年淡淡一笑道:“待会儿你下去看一看就清楚了。现在,先说一说齐砚山接下来的计划吧!”
“毕竟这个外接窃听设备只能听到你的话,却不能听到齐砚山的。”
“不要再藏着掖着,作为警察,你应该知道,主动配合和被动配合在法律上的量刑是不一样的。”
“如果最后你有戴罪立功表现,说不定你的公职可以保住,你要想清楚了。”
曹继刚的脸色已经白了,也彻底慌乱了。
事实面前,他再没有任何掩饰的可能。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贺书记,我不是故意向齐砚山传递信息的,我……我是被他逼迫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哦?”
“你是人民干警,他是商人,虽然养着打手流氓,但应该还威胁不到你吧?除非是你的家人?”
曹继刚连忙解释道:“不错,齐砚山就是拿我的妹妹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就让我妹妹无法完成学业,彻底身败名裂。”
“我妹妹还在读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如果被齐砚山的人叮住了,我妹妹一定没有好下场。”
“贺书记,我是迫不得已,才选择和齐砚山合作的,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闻言,贺时年总算明白了一些东西。
起身主动搀扶起曹继刚道:“你先起来说话,我问你答。”
曹继刚起身道:“贺书记,我知道你有能力,一定可以救我妹妹,我死没关系,但我妹妹一定不能有事。”
“你妹妹在哪里念书?”
“西陵大学。”
“齐砚山就是一个乡镇老板,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青林镇的矿产暴发户,他有什么手段和能力可以威胁到你远在西陵大学的妹妹?”
“不,齐砚山背后有靠山,他的靠山手段通天,在西陵省,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到,也不敢做的。”
贺时年眉色一凛,道:“齐砚山的靠山是不是州委副书记赖昌明?”
贺时年的这句话让李正伟和曹继刚两人都是一震。
州委副书记?
副厅级干部竟然是齐砚山的靠山?
曹继刚摇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关系不仅在州上,就连省里也有关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的矿难,齐砚山和赖昌明确实私下见过面,当时我悄悄见到了。”
贺时年继续道:“我再问你,七号矿洞的车祸案,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有没有在车子上动过手脚?”
曹继刚连忙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将在7号矿洞发现罗金炮的消息告诉了齐砚山的第一打手古松平。”
“不管是制造车祸案,还是补脚弄死罗金炮都是古松平干的。”
“什么?”
贺时年一震:“你的意思是车祸发生后罗金炮并未第一时间死亡,而是被古松平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