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教室里，灯光昏黄而温暖，桌面上散落着几张作战计划草稿，徐兲召集的小型秘密会议正悄然进行。
每个人神情凝重，安静地听着首翔讲述自己在娘娘峰电脑里发现的情报。
当“黑市”这个词第一次从首翔口中吐出时，空气仿佛瞬间沉了一下。
“黑市，他们真的会那么干吗？”金火华皱着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陈屑扬嘴角一翘，插话道：“怎么不会？你没看过电影啊？那些犯罪分子不都是从地下赌场、拳场、走私网搞起来的吗？说不定他们也想玩这一套。”
攀世枕皱着眉，托着下巴推测：“胡莘祥和凉皮鸭，是不是想通过黑市控制学校的资源和资金流？从内部瓦解，然后反向操控？”
徐兲轻轻点头，沉声补充：“不排除这种可能。总之，咱们得小心，不然迟早会被关进他们画好的笼子里。”
首翔敲了敲桌子，语气略微压低了一点，带着一丝担忧：“我觉得，他们的野心不仅仅是学校。”
他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他们想把学车中学变成控制西溪郡的一颗棋子。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下一步想怎么玩，但可以肯定，他们一定留了后手。很可能，一步步打通校园、教育、资源、再往上走，直到把整个西溪郡握在手里。”
“没错。”徐兲点了点头，眼神里闪烁着精光。“而且，如果他们想获得更全面的掌控，就必须拿到我们学生们的个人信息。手机，账号，家庭背景，社交圈……只要这些数据被他们掌握了，我们就彻底没得选了。”
“对对对！”陈屑扬赶紧接话：“你们还记得吗？凉皮鸭之前说他要当西溪郡太守？如果真让他当上了，那他就名正言顺地掌控了地方行政权！想搞谁就搞谁，想封谁就封谁！”
“而且，西溪郡的高层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内部的博弈绝对不少。”
陈屑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眼里闪着一点寒意，“官职比凉皮鸭大的人也多，但如果凉皮鸭抓住了他们的软肋，比如家人、财产……呵呵，到时候他完全可以通过威胁控制住整个官僚系统。”
攀世枕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冷静地总结：“所以，学校是他们理想的起点，因为这里学生、资源、信息都能集中掌控。但如果他们觉得学校太显眼，他们也有可能在外面另设据点，到时候，我们就根本插不上手了。”
徐兲静静听着众人讨论，他摊开自己的计划本，拿起红笔，在空白处写下了两个醒目的大字：
——“黑市”——
然后又用粗重的圆圈将它狠狠圈了起来。
他收起笔，语气缓缓却透着清晰的方向：“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稍微做出一点调整了。”
周五晚上的教室里，灯光有些发闷，学生们正低头刷着最后几页作业。空气中弥漫着疲惫和焦躁。
这时，讲台上的凉皮鸭忽然开口，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这个，大家停一下笔啊，不差这点时间。”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一瞬，大部分学生条件反射般停下了笔，只剩下几位死磕型卷王还在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凉皮鸭也懒得理他们，摊开手上的通知纸条，用一副“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学校门口大路翻新，原来四车道改成了两车道，现在路段交通严重拥堵。经年级组紧急讨论决定——”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底下已经露出不安表情的学生们，缓缓吐出接下来的消息：
“我们年级要延后一个小时才能放学，请大家谅解一下。”
教室里立刻传来一片小小的骚动，低声抱怨此起彼伏：
“啊？还要多呆一个小时？”
“不是吧？今天已经够累了啊……”
凉皮鸭仿佛没听见这些抱怨，自顾自地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大家体谅一下。”
他把通知纸往讲台上一扔，背着手在讲台边踱起了步，像极了一个面对即将爆炸锅炉还努力稳住火力的小工头。
“凭什么啊！！”
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清亮又愤怒的怒吼。
可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骂人的不是布朗·贝尔，而是一直被大家视为好学生代表的徐兲。
他刷地站起来，桌椅被带得咔咔响，脸色比平时考试错一道大题还难看。
“你们不能把学生困死在教室里吧？！”
徐兲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怒气，
“让你们延后上课我可以理解，但让我们放学延后，这算什么理由？什么交通拥堵？那不关我们什么事啊！”
全班瞬间肃静，连那些还在奋笔疾书的卷王们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眼神惊讶又带点期待地看向讲台。
讲台上的凉皮鸭被徐兲这一怼，先是一愣，随即耸了耸肩膀，一副无辜摊手的模样。
“没办法，这是方校长的决定，我也是受命于人。虽然我也觉得这事挺扯淡的，但是上头让咱们这么干，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还装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对着徐兲语气敷衍地劝导：“徐兲同学，放平心态嘛，别那么焦躁。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被堵在教室里了，适应适应就好。”
这话一出，教室里响起一片小小的嗤笑声，带着一股快要炸开的火药味。
徐兲哪里是那种随便被敷衍的人？他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语气更咄咄逼人：“既然你觉得扯，那你干脆带我们冲出去啊！别光耸肩膀，做个样子也行！”
凉皮鸭眼皮跳了跳。他是混子出身，嘴上应付学生是很溜的，但像徐兲这种又聪明又嘴硬、又有道理的学生，最让他头疼。
骂回去不合适，硬刚更不能行，打又不能打，骂又怕家长投诉。
于是，凉皮鸭表面笑嘻嘻，内心早已一万次骂娘，只好使出老一套：“那这样吧，徐兲同学，咱们到办公室谈谈，冷静冷静。”
说完，他不容分说地挥挥手，把徐兲叫出了教室。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凉皮鸭一边陪着笑脸按着徐兲肩膀，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压低声音说道：“喂喂，校长吗？我们班那个聪明小子情绪有点爆炸……要不要安排人过来劝劝？不然晚自习怕是收不了场了哦。”
电话那头，方应根的声音含着一股懊恼：“……尽量稳住，别出乱子。今天外面也乱着呢。”
凉皮鸭挂了电话，回头对着徐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快烂光了的牙齿，笑得格外虚伪：
“来来来，徐兲，来办公室，咱们喝杯水，聊聊人生哈~”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别的年级的人会离开呢？”
攀世枕低头在纸上飞快写了几笔，把一张小纸条揉成一团，弹手指轻轻弹到了前排的张雨晨桌上。
张雨晨感受到动静，顺手摊开纸团，扫了一眼，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这一句话。
她回头瞥了攀世枕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若有所思，然后俯身在纸条背面快速写了回复。
几秒后，她把纸条反弹回去，动作干脆得像做过无数次这种事一样。
攀世枕接住纸团，悄悄展开，上面写着：
“今天学弟学妹们都会在操场上举办表演，所以一二年级的人确实会被疏散出去。”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很大。
攀世枕心里一动，眼神微微收紧。
这不单纯是交通拥堵的问题，是故意把低年级的学生调开，只留下高年级的人。
留下一批已经“成熟”的学生群体，集中管理，集中控制，方便统一安排，统一掌控。
而低年级的，被调到操场，看似是文艺表演，实际上很可能是为了隔离视线，防止他们目睹接下来更大的动作。
攀世枕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低声嘀咕：“……好啊，这戏还真是越唱越真了。”
他侧头轻轻朝金火华和陈屑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