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市局办公室的窗户，林清颜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灯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十一点四十分，她正准备结束这漫长的一天。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林局，锦绣花园发生命案，死者是明远金融cEo赵明远。\"刑侦队长程峰的声音伴随着雨声和警笛声传来，\"现场情况特殊，需要您亲自到场。\"
林清颜已经起身取下外套：\"具体什么情况？\"
\"初步判断是谋杀，但...\"程峰停顿了一下，\"监控显示案发时段没人进出死者住宅。\"
十五分钟后，林清颜站在锦绣花园18栋2801室的门口，雨水顺着她的短发滴落。高档公寓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现场保持完好？\"她一边戴手套一边问。
程峰点点头：\"死者助理今早发现报的警，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踏入门内，林清颜立刻闻到了混合着高级香氛的血腥味。宽敞的客厅整洁得近乎刻板，每件摆设都像经过精心计算。她的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茶几、整齐排列的酒柜，最后落在半开的书房门上。
\"尸体在书房。\"程峰引导她穿过客厅。
书房里，赵明远仰面倒在书桌旁，眼睛大睁着，凝固的表情中混杂着惊讶和一丝林清颜读不懂的情绪。他脖子上的伤口干净利落，地毯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一刀毙命，凶手手法专业。\"法医苏芮蹲在尸体旁，\"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林清颜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死者右手微微抬起，食指伸出，像是在指向什么。她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是一排书架。
\"他倒下前想拿什么东西？\"林清颜自言自语。
她的目光回到尸体上，注意到死者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表停了。\"她凑近看，\"十一点三十五分。\"
\"摔落导致的？\"程峰问。
\"这种级别的表有防震功能。\"林清颜摇头，\"更像是被故意调停的。\"
站起身，她环视整个书房。书桌上摆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几份文件和一杯凉透的茶。一个精致的金属书签端正地放在一本翻开的书上。
\"这本书昨晚被阅读过，但茶已经凉透，说明他死前有一段时间没碰它了。\"林清颜指出这个细节，然后走向书架。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书脊，在一本《证券分析》后面摸到一个硬物——是个U盘。
\"查查这里面有什么。\"她将U盘递给技术员，然后检查书桌抽屉，\"这个抽屉被人打开过。\"她指着微微露出的缝隙，\"看灰尘痕迹，原来应该放着手机之类的东西。\"
\"死者手机不见了。\"程峰确认道。
林清颜点点头，继续检查房间。太整洁了，几乎没有打斗痕迹。一个事业有成的金融精英，在自家书房被精准割喉，凶器消失，手机不见，手表停在特定时间，而监控显示没人进出。
\"调取死者最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她对程峰说，\"重点查他的私人关系，特别是女性交往对象。\"
程峰挑眉：\"您怎么确定是情杀？\"
林清颜指向书桌上的相框——赵明远与一位优雅女性的合影：\"未婚妻？但戒指痕迹显示他经常摘戴婚戒。书架上有两本签名赠书，笔迹不同，都写着'给亲爱的m'。浴室柜里有未开封的女性护肤品，但卧室只有男性用品。\"
她走向卧室，打开衣柜：\"看，这里特意空出了一块区域，像是定期清理过什么人的物品。\"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衬衫，闻了闻，\"洗衣液味道很新，但领口有淡香水味，不是相框里那位女士用的品牌。\"
回到书房，林清颜打开笔记本电脑：\"密码保护。\"她思考片刻，输入了合影中看到的日期——电脑解锁了。
\"果然是用纪念日当密码的人。\"她快速浏览着文件，\"财务记录很干净，但...\"她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需要二次密码。
\"带回局里让技术科破解。\"她合上电脑，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有一张被撕碎的照片。蹲下身，她小心地拼凑着碎片——是一张赵明远与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女人的脸部分被撕掉了。
\"查查这位神秘女士。\"林清颜将碎片装入证物袋。
回到市局，案情分析会上，各小组汇报初步发现。
\"监控显示昨晚只有赵明远一人进出28楼，\"技术员小李说，\"但楼梯间一个摄像头的角度在关键时段有微调，避开了部分走廊。\"
\"有人动了手脚？\"程峰问。
\"很可能是远程操作的，我正在追踪访问记录。\"
法医苏芮推了推眼镜：\"死者确实死于颈动脉割裂，凶器极其锋利，手法专业。另外，我在他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少量皮肤组织和红色纤维，可能是挣扎时留下的。\"
\"红色纤维？\"林清颜追问。
\"像是某种高档丝绸，具体要等化验结果。\"
网络科的陈志远举起那个U盘：\"加密的，但不算复杂。里面存着几段通话录音和一个加密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
录音中，赵明远在与一个女声争吵：
\"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我已经给了你三年时间！\"女人声音压抑着愤怒。
\"再给我一个月，等并购案结束，我一定和她摊牌。\"赵明远的声音带着恳求。
\"这话我听了太多次了。周五晚上，老地方，最后一次机会。\"
录音结束于重重的挂断声。
\"周五就是昨晚。\"程峰指出。
林清颜若有所思：\"查查这个'老地方'是哪里。另外，确认一下通话对方身份。\"
陈志远调出通讯记录：\"号码是预付费卡，但通过基站定位，昨晚十点左右这个号码确实在锦绣花园附近出现过。\"
会议结束后，林清颜独自梳理线索。情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但凶手是如何进入密室般的公寓又消失的？为什么要特意调停手表？手机里有什么必须拿走的东西？
她打开死者资料，赵明远，35岁，明远金融创始人，未婚但已与周氏集团千金周媛订婚两年。表面光鲜的金融才俊，私下却至少与两名女性保持亲密关系。
第二天，调查有了新进展。程峰带来了三位女性的资料和询问笔录。
\"周媛，死者未婚妻，昨晚在父母家，有家人作证，但十点到十一点间有约一小时独自在花园散步。\"程峰汇报道，\"她承认知道赵明远有外遇，但声称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商业联姻不需要爱情'。\"
\"过于冷静的反应反而可疑。\"林清颜评价。
\"第二位是方婷，死者助理，就是她发现尸体的。昨晚她说在家休息，但邻居反映听到她九点多出门，近十二点才回来。技术科恢复的死者手机云端记录显示，他和方婷有大量深夜通话。\"
\"第三位呢？\"
\"白薇，死者大学女友，三年前分手。但我们在死者另一个隐蔽住所发现了她的物品和照片。昨晚她声称在加班，但公司监控显示她七点就离开了。\"
林清颜思考片刻：\"查查这三个女人中，谁有医学背景或能接触到专业外科工具。\"
\"白薇，\"程峰立刻回答，\"她是市医院心外科护士长。\"
林清颜眼睛一亮：\"查她的排班记录和昨晚行踪细节。另外，重点排查她与死者最近的联系。\"
下午，林清颜亲自去了赵明远的公寓再次勘查。在仔细检查书房时，她发现书架后有一个隐蔽的保险箱。通过尝试死者生日、公司成立日等数字都失败后，她输入了从白薇社交媒体上看到的她的生日——保险箱开了。
里面是一叠照片、一部备用手机和几封信。照片全是赵明远与不同女性的亲密合照，包括方婷和白薇。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昨晚九点四十五分，打给一个未知号码。
林清颜拨通了这个号码——书房某个抽屉里传来微弱的震动声。她循声找去，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暗格里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来电\"。
\"原来在这里。\"林清颜眯起眼睛。凶手拿走了赵明远的常用手机，却不知道他还有一部备用机。
检查这部手机，她发现了一条昨晚十点收到的短信：「我在老地方等你，最后一次机会。——V」
V——白薇的薇。
林清颜正要离开时，注意到书房窗帘上有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红色痕迹。取样后，她又在窗台外侧发现了细微的刮痕。
\"凶手不是从门进来的。\"她恍然大悟，\"是从窗户。\"
锦绣花园18栋外立面有装饰性凸起，对身手敏捷的人来说，完全可以从楼顶攀爬而下。而2801室的落地窗，如果知道特定手法，可以从外部打开。
回到局里，化验结果确认窗帘上的红色痕迹与白薇常用的一款口红成分一致。而那部备用手机的最后定位显示，昨晚十点二十三分，它曾短暂出现在距离锦绣花园两条街的一个咖啡馆附近。
\"白薇的公寓就在那个方向。\"程峰指出。
林清颜看着白板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图：\"申请搜查令，查白薇的住所和工作场所。重点是寻找红色丝绸衣物和能够制造死者伤口的刀具。\"
\"您确定是她？\"程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