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任何人承认,广朋就知道作者是谁,因为里面的观点,都是强加给他的老生常谈,言辞几乎就是牟执委重复多次观点的笔录一般,所以,无论牟执委的秘书此时站起来承认与否,意义都不大。
只是,广朋感觉到,自己对于暗箭的防范,还是远远不够。
“你为什么要这么无中生有的写?”牟执满脸通红,把广朋扔上去的“检讨书”冲着这位秘书脸脸上扔了过去,脸上的眼镜也被击打的掉在了地上。
“我是觉得……”他哆哆嗦嗦,怯懦的吐出了刚刚几个字,牟执委大喊着:
“滚出去,好好检讨,要对言司令,对组织作出最深刻的检讨 !”
那位秘书就连眼镜也不敢弯腰捡起来,抄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包,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走去。
会场再次寂静了下来,没有一点点声音。
广朋已经坐下来 ,看到会场的寂静,他抽出烟袋,伸到烟荷包里面装满烟末,又用洋火点上,美美地抽起了烟,还不停的吐着烟圈。
他不说话,秘书已经迅速退场,会场的主角就是牟执委,他一下子也懵了。
刚刚开始,就陷入如此被动局面,确实万万不曾想到,他求助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贺省长,贺省长却就像没事人一样的喝着茶:
他非常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那就是要把生米做成熟饭,让言广朋不得不跳进他的圈子里面。
可是,言广朋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了事情真相,而且是与设计者者一样的不留情面,轻轻几句话,就让设局者自己下不来台阶了。
他要看他怎么处理,怎么解自己拴是疙瘩。
不愧是老手,牟执委自己改变了态度,大声道:
“我要向言司令道歉,是我自己对身边人约束不严,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请言司令接受我的道歉。”
说着话 ,他摘下帽子,对着下面鞠了一个躬 ,然后两眼看着广朋。
“牟执委言重了。这是那个秘书的个人行为,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代替他鞠躬不合适的。大家都是见证人,我现在就表明我的立场:我不过就是否认那份检讨书的作者和里面强加的内容,整学教育还是很不错的嘛。”
“对,言司令说得对,态度也非常好。我一定严厉追究他的责任,让我们的整学教育走向深处。”
“言司令,大家都写了总结,你写了吗?”坐在广朋后面一排的王执委突然道。
“我当然写了,而且已经报告给了总部,只不过可能是牟执委忘记了。”
“奥,对,言司令的确是写了,而且写的非常好,就是让那个糊涂秘书把我的心搞乱了。 ”
一边说,他一边在公文包里面找。
广朋把自己包里那份受到老任严厉批评的报告拿了出来,让会场工作人员送到了牟执委手里。
牟执委一看,这可是救兵啊。于是,马上对广朋说:
“你看,这可是我的工作失误,这一次你该接受我的道歉了吧?”
贺省长也接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对下面说道:
“言司令的工作确实非常细致,他是把整学教育当做战场看待的,你们看,这份总结报告既是对整学后学风的学习,也是对未来根据地建设的看法,这才是学以致用的目的,也是我们整学教育的目的所在。”
“马上让秘书处印出来发下去,那个糊涂虫搞的东西,全部收回来,立即销毁, 一个字不留!”牟执委一下子改变了立场,也终于找到了台阶。
会议圆满结束,按照牟执委的意图,大家都如期交上了自己的总结,而广朋的那份总结,更是作为了总结的“范作”,而受到了全面肯定。
本来预计开三天的会议,仅仅一个上午就结束了。
贺省长宣布,参加会议的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大家还要针对东倭军袭击海贝岛、下南洋以后的局势进行探讨,会期另行通知。
“言司令,还是你厉害,敢当面指出牟执委的错误。”来自莱东的寇师长对广朋说。
“胡说八道,我哪里是指出牟执委的错误,是那位秘书的错误吧。”广朋没有好气的回应寇师长。
“对,我说错了。可是,你那份总结是怎么我,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你平常写的那样啊?”
“有什么区别吗?龙八爷找你了吗?”
“龙八爷安排好了,他带着你的马鞭,一下子带来了一百多人呢,你可真会选人才。还是这一次,你平常写的分析报告,都是简洁明快,这一次,我是硬着头皮才看完。”
“没有听郝执委说嘛,这是整学教育的结果,意思是以后每个人都要这么写的。”
“天啊,那么,敌情分析也这么想我,不是要命吗?”
“没人要你的命,是你自己想不开吧。”广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我们这一次又把姜会长他们的请愿给了牟执委和贺省长,你就等着回莱东吧。”
“这是第几次了?我看,这是把我放在炉子上烤啊 。”
“不是这个意思,是真的期望你回去工作。”
“这一次整学教育,你们怎么搞的?”
“郝执委领导的,统一学习,然后就是一切落实到行动上,要求用战斗胜利作为汇报成果。”
“那么,你们的报告是这么写的吗?”广朋明白其中的道理,特意问道。
“我们因为都是用实际行动落实整学教育的城会玩,而且都取得了成功,所以,没有时间写这份报告,就让师里的秘书们代劳了,按照整学教育那些书上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了每个人的总结报告。”
“好啊,你们听组织的话,而且用实际行落实了组织的要求 ,非常好。”
“你看,我们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是不是请客祝贺一下?”
“也可以啊,不过要喊上郝执委一块才行,再就是我出菜 、你们出酒。怎么样?”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是负债,只好这么说。
没有问题啊。”
这一次,广朋没有提及那个令人恶心的公兔母兔话题,而就是三个人一起喝了一大顿高兴的酒 。
送别郝执委和寇师长,电台主任把一份电报交给广朋,道:
“文旅长已经晋升师长了,他把最近与东倭军以及渝城方向的来往情况做了汇总,你看一下吧。”
东倭军得知渝城方向已经停止向文师长停止军饷后,主动和他联系,愿意提供一部分粮草,条件是互不侵犯。万不得已情况下,他已经答应了东倭军的这个要求,他们的补给也经过铁路线运给了他们。
同时,他也向言司令保证 ,不会与他的部队发生冲突, 同时希望,在给养方面也可以帮助一下他的部队。
“言司令, 你看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自己都不够吃的,怎么帮他们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还是打於陵的主意了。”
“如果劫了东倭军的军列,那可是让他和东倭军翻脸,恐怕够呛吧?”
“那还是没有饿急眼。倒是渝城那些家伙,为了打我们部队,行的也太绝一些,这不是两面派吗?”
“他们是杂牌军。”
广朋听到“杂牌军”这三个字,马上回答道:
“对,他们是杂牌军,而且是大漠军的残余,要想生存就要自己想办法,至于是不是抗击东倭,他们是根本不在乎的。”
“那么怎么办?”
“我和马司令还有傅师长商议一下 不能让他这么快的倒向东倭军,必须让他们与东倭军既合作要斗争才行。”
他让警卫员喊来傅师长,一起商议此事。
“他们目前还是联合抗击东倭军的友军,目前遇到困难 ,还是要想方设法让他们保持距离。这就是把於陵的车次,尤其是要紧的军列车次及时发给他,让他自己做选择。”傅师长听完以后,表态说。
“对,看情况,早晚要倒向曲径救国,我们要尽量延迟,绝对不可以让他成为第二个鲍原。”
“那么,小孙他们现在撤出吗?”
“他任何时候都不敢怎么我们的人,而是要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儿子在我们部队上,并不急于要回去,就是他不敢彻倒向曲径救国的标志 。”
“那就好,我回去以后就与七爷加强联系,及时与文师长保持联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定严格保密,这是为了七爷的安全,也是为了小孙他们的绝对安全。”
“那是当然,就连电台发报员都不知道我们和文师长联系的事情,他只管发报。”
“这就对了。”
与上一次和寇师长郝执委他们见面一样,他们又对当前的敌情与应当做的准备进行了充分交流 。
同样, 还是参谋坐在旁边,为他们的谈话做着记录 。
很快,牟执委发来了召集会议的要求,而纵队参谋长与于军主力的参谋长,却是这一次会议的中心人物 。
广朋早就准备好了材料,那就是在那个“总结报告”上, 加上了这一次郝执委与寇师长和和傅师长等交流以后的最新想法。
这是真正的有备而来,也是参谋长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