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干了好几个燕华大学的项目，攒了不少经验值，兴能中和在氢能源汽车专项上算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最后。
时间也到了年底。
顺利通过路试和结题评审，春节前他们收到了项目的尾款。
“太好了！总算可以好好过个年啦！”苏悦高兴地跳了起来。
“回卢化吗？”郭兴问。
卢化是苏悦的老家，与他的老家郭家村所在的淳怀市一样，也是一座山城。
“当然要回去，去年就没回。”苏悦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
“你姐呢？”白穆问。
“她当然跟我一起回去啦，不过，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她已经有固定对象了。”
“哦？所以说，以前她的对象都是不固定的？”
“......”
“苏律师又不是你。”郭兴来了一句。
“......”
见郭兴帮自己解围，苏悦别提多开心了。
经过这一年多的明示暗示，她再大条，也已经明镜般清楚，郭兴的心不在自己这儿。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每天看到他就觉得赏心悦目，不也挺好的吗？
反正他的心也没在别的女人那儿。
难道......他的心......在白穆那儿？
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苏悦打了一个激灵，视线忍不住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白穆并没有感受到苏悦此时的内心波澜。
他问郭兴：“你呢？这几年都没回去，今年有机会吗？”
郭兴看着产线上和周边依然在专注干活的同事们，没有回答。
按理说，自从两年前开始创业以来，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如同今天那样，让他可以稍微喘口气，考虑考虑过年回老家的问题。
大型项目顺利结题，上百万的项目款最后的二十万尾款也按时到账，团队规模已经扩张到20人。
是头驴也应该喘口气了吧？
可是，他却有种没来由的不安全感。
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都不知道因何而起。
见郭兴似乎有心事，白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年前我再去追一追中沙电池。”
郭兴的眼睛立刻被点亮：“好。”
一旁的苏悦看呆了。
他们......不会真的......
跟郭兴相识这么些年，尤其是并肩创业两年来，白穆对于郭兴的了解，已经远甚于他所深入交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更何况，眼下郭兴的忧愁里，也有他的一半。
真正的启动用户依然没有锁定。
在氢能源汽车专项结题现场，白穆曾经跟段武平聊过一次。
“段总，我们的产品现在能入您的法眼了吧？”白穆笑道。
段武平眯了眯眼睛：“不容易啊，你们这样一家初创企业能够干出如此高质量的产品，我还是很受触动的。”
触动？那你就行动啊？下订单啊！
但白穆知道，凡事急不得。
“那......我近期再拜访您一次？把我们的后续合作好好聊聊？”
“白总啊......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上次说了，肯定会跟你们好好探讨探讨后续合作的事儿。”段武平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呢，现在没几周就过年了，年前一堆事儿，年终考评，新年预算......要不年后再约？”
白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他烟雾中的脸。
段武平烟不离手。
“行，那就再约。”
“嗯......”段武平缓缓点了点头，“白总，来一根？”
“谢谢段总，这次我就不抽啦。”
白穆婉拒。
可是，真的要等到年后吗？
现在，看着眼前有些沉闷的郭兴，白穆决定再试一次。
“白总？行，你过来吧，我恰好今天下午在办公室。”
接到白穆的电话，段武平略感意外，但他依然十分客气。
白穆并没有空手上门，而是精心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那是带有兴能中和logo的一套礼包，里面有新年日历、马克杯和一本精美的笔记本。
这样并不张扬。
段武平的办公室里依然充满了香烟的气息。
他迅速瞥见白穆手中的礼包。
嘴角微微扬了扬。
“白总，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坐，坐！”
他起身示意白穆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吗？这是我们公司的周边，不成敬意。”
白穆很自然地把礼包放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
从门口看去，恰好被沙发扶手挡住。
“客气......客气......”段武平笑道。
“段总，上回跟您聊过，刚才电话里我也把我这次过来的目的简单说了说，其实还是想推进一下我们的合作，跟着中沙电池这样的龙头企业一起发展，也贡献贡献点微薄的力量。知道您年前很忙，所以，我就不绕了啊。”
“白总是个爽快人。既然你想聊聊，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穆一听，觉得有戏。
“哦？段总请讲。”
“白总听说过机会成本吗？”
白穆一笑：“自然听说过。就是每个人的时间或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干这件事，就没法同时干那件事，而因为干这件事所放弃干那件事的收益便是干这件事的机会成本。比如，我今天过来拜访您，我就没法去拜访别人了，因为我相信，这个机会成本是可以接受的，一定小于我们后续合作给双方带来的机会和收益。”
“好一个解释！哈哈哈！”段武平笑得很夸张。
然后，他正色说道：“白总说的当然没错，不过，你是用人来打比方的。现在，我给你用企业打比方。按照经典的定义，企业为从事某项经营活动而放弃另一项经营活动机会，或利用一定资源获得某项收入时所放弃的另一项收入，另一项经营活动应取得的收益或另一项收入即为正在从事的经营活动的机会成本。”
白穆点了点头。
刚才那种积极的预感此刻被蒙上一层阴霾。
果然，段武平继续说：“所以，对于我们中沙电池来说，虽然家大业大，但地主家也没有什么余粮，我们投入资源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机会成本是必须要考虑的。而如果全部或者大规模投入氢能源电池，这个机会成本闭着眼睛算都知道会非常高。”
白穆屏住呼吸，等待着段武平最关键的那句话。
“所以.....白总，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们共同承担一部分投入，就相当于帮我们缓解了一部分机会成本的压力。”段武平眨了眨眼。
这并没有超出白穆的预判。
“承担多少呢？”他问道。
“在氢能源汽车专项上，你们是提供单电池给我们，由我们把它们压成电堆，再交付给整车厂。如果你们可以直接把电堆产品提供给我们的话，就省却了我们不少精力。至于到时候面向市场时，是贴我们的牌，还是直接打你们的品牌，这个都可以商量。”
白穆微微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