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黢黑无光。
“他啊，我知道，当时和某顶流过得火热，现在口碑跌入谷底，真是这个月的最大好事...”
苏野嘀咕着念出来，眼睛微微涣散无神。
近期在综艺节目和平台自带庞大粉丝团体的热度加持下，苏野各种商业代言、综艺邀约、合拍宣传接踵而来。
流量是幸运，也是不幸。
划出v博，打开论坛，苏野查找相关话题，目光所及是最热的帖子。
鼠标响动。
论坛上关于自己的帖子看多了，苏野无师自通地罗列出几个关键点：
一是搞笑视频被恶意解读，二是和某缝纫机顶流的绯闻，三是被公司告上法庭。
嘴唇发抖，眼珠不断地来回移动，苏野瞥眼关机的工作机，眼神渐渐灰败。
“假的。可你们为什么不了解就人身攻击我呢？”
后背贴在靠椅上，苏野阖上眼，试图得到片刻喘息。
他用力握拳，脸色渐渐有苍白的趋势，“你们好讨厌，我再也不要哄你们开心了。”
角落传来异动，有什么东西在响。
“谁在那？”
电竞椅倒在地板上，哐啷作响。
脖颈泛着寒冷，苏野弹起来蓦地回头。
没有人，只有缩在沙发缝隙的手机闪烁。
拾起手机，苏野看着界面上显示的人名，沉吟良久，按下接通键。
“有事吗？”
他一开口，声音就沙哑无比，像破鼓风机吹隔麦糠。
电话那头男声暗沉，但又强拉着平静，“小野，不要怕，我能来找你吗？”
“不用，你很忙，我也不喜欢男生。”
冷硬的话语并没有劝退张瑾宴，反而像是某种奇怪的鼓励。
“小野，我这次不会丢下你的。”
“什么？喂喂？！”
嘟嘟嘟。
苏野看着昏暗的界面，皱着眉。
他视线注意到v信有红点消息，点击查看。
所有嘉宾都发来慰问短信，连向来冷面不理人的沈言逸也发来消息。
指尖悬停在半空中，苏野无意识地默默念着：
“苏野，你平时虽然讨人厌，但是你只是蠢点，我相信你。”
“野哥，小鹤我还要给你拍组超棒的照片，你可不能不来。”
“小苏，我现在帮你对战黑粉快累死了，还不送我橙子犒劳我？”
“野哥，你还答应过我和言逸帮忙宣传电影，可不能食言喽。”
“小野...”
白光收录进眼中，黑暗被隔绝不见。
苏野一一发去感谢，眼睛恍若有光。
他来到电脑前看了看，很快唇角勾起。
敲击键盘声回荡在室内，像交响的c小调舞曲。
［苏野V：你们肯定少读了四书五经吧，水军可真没诗礼。］
［苏野V：我说今天怎么牙医拜访我，原来是我缺少智齿啊。］
这两条消息一经发出，底下评论区辱骂和支持五五开。
苏野肩膀瞬间垮塌下来，沉沉呼吸。
咚咚咚。
“小野，可不可以开门让我进来？”
闻言，苏野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所有情绪：
“不行。”
门外人似乎早有预谋，只是仍然耐心开口：
“小野，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
愣了愣，苏野猛得站起身，手指胡乱抓着头发，嗓音沙哑得过分：
“你乱说什么？滚，滚啊！”
像是龙被触碰逆鳞，苏野说出生平以来最直白的恶言。
室内仍旧响起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小野，当时我们走散了，但我从没有忘记你，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一贯沉着的男声在念叨后半段话时，竟然夹杂着明显的哭腔。
像迷路的旅人，又像走失的小孩。
苏野不停在房间踱着步，垂落的手臂稍稍发抖。
门外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仿佛人已经离开。
约莫五分钟后，苏野身形晃晃悠悠地接近门边，轻声发问：
“张瑾宴你是谁？”
很古怪的话语。
男声笑笑，语气带着雀跃，似乎一点都没察觉着话的不对劲：
“我是小馒头。”
苏野突然拧开门，把健硕的男人拉进黑洞洞的天地。
张瑾宴哼了一声，双手很自觉地搂住他：
“小野？”
苏野顶着红脸去推他，顺便还悄悄拧他腰间的痒痒肉，“放开，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张瑾宴从门边轻易挪移，让自己身躯半靠在墙上，极其夸张地痛呼：
“好疼，好疼。”
苏野更着急了，“我真有事要和你说，放开。”
话落，黑暗的卧室内传来声声低沉的轻笑。
“搂着也一样，小野不喜欢我吗？”
苏野用力推他，可脸都涨红三个色号，比他高十几厘米的男人始终分毫不动。
甚至苏野感受到腰上的禁锢加深了。
“张瑾宴！”
“就不放。”
张瑾宴转了转眼珠子，握住他的手，靠近他的耳朵轻声：
“我今天剪辑你的澄清视频，几百条呢，手好酸啊。”
苏野咬牙，“谢谢你，先放开我好吗，张先生？”
“张先生？”
“对，放开我张先...”
话音未落就被推压在门前柜旁，张瑾宴凑近他耳朵，嗓音哑哑的：
“小野，喊我阿宴。”
苏野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蹦出话：
“我喊你个锤子，你先放开我！”
眼见身前人的反抗愈演愈烈，张瑾宴将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小野，你只能有我。”
眼睛被稍显粗砺的大手捂住，苏野刚想反驳，唇上突然压着东西。
像是温热的橡皮泥。
“呜呜...滚...”
话到嘴边又很快沉溺不见。
瞳孔稍稍放大，苏野被迫抬头，手上也在不停反抗着。
可是，力道极大的捶打连让男人闷哼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让他松手这种妄想。
苏野现在只求刚才在v博上的话能实现。
求天降牙医！
手掌软塌塌按着男人紧实的腰身，唇上的肆虐仍是不肯停歇。
头晕眼花，目眩神迷，尴尬的情绪似乎被别的什么东西所替代。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苏野居然能清楚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
也不知到底是谁的。
张瑾宴吻得愈发热情，指尖轻轻摩挲他的眼角，似乎是在安抚。
浑身已经没有任何气力，苏野闭上眼，眼角隐隐含着泪光。
眼前虚无不见光影，苏野大脑像走马灯般闪烁起几个场景。
指尖摸索着男人的脸颊，一笔一划，像是要临摹他。
［苏野：其实我喜欢男生的，可是我要怎么面对你呢？我不干净的，别爱我。］
思绪渐渐飘远，苏野眼中的湖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