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头还有些晕，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进入室内。窗外白茫茫的，银装素裹的世界。
“先生。”
我听见外面有人叫我，伸头向外望去，看见曹远恒拿着木棍，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这不是龙山关的知府方越荣吗？他来干什么？
方越荣的脸色有些发白，两眼乌青，应该是没有睡好觉，后面还跟着两名警卫。
“方知府，你没事儿吧？”我知道这个人很务实。
“先生，终于看见你了，我差点去帝都。”
我听见他这么一说，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
“出什么事儿了吗？”
“先生，你看一下这个。”方师傅从后面的警卫手里拿了几块东西，放在屋内的桌子上。
“这不是石炭吗？”
“可是它燃起来的时候却没有烟雾。”方越荣也感到奇怪。
“这是无烟煤，是一种很好的燃料，但是对炼钢来说就不太行啦，他没有那种胶质。”
“先生，你就是说这个做一般的燃料还是可以的，比如说做饭，烧炕还是可以吧？”
“这就是已经很好的燃料了，对呀。”
“那这一块呢？”
我看到这一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不是芒硝石吗？呈半透明状。
“你这个在哪儿找到的？”我的语气有些重。
“乌石县城，还有这个煤炭，你说的无烟煤，这个是什么东西？”
“芒硝石，也是一味中药，但是我们的用处会更大，带我去看看，对了，你不用带我，你叫警卫带路就行，我看你一天这几天忙得够呛。”我没有告诉他可以制造火药，这些东西最好自己保密。
方越荣听到很感动。
“先生，还是我去吧，我对那儿还比较了解。”
“那好吧，你就坐在我车上吧，我车上有暖气。”其实我车上有一个很小的固定铁炉，烧炭的，铁管伸出了车外，只要把车帘放下来，里面的温度跟外面的温度相差很远。
“多谢先生体谅。”
“兄弟，马上准备马车，去给六叔说一声，我们马上要走。”我想悄悄的离开。
……
“先生，你说这个是什么？”方越荣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红红的小石头。
我拿起来一看，又细细的看了一下。这才确定是赭石，可以做红色的原料。
“你这个在哪儿找到的？这个可以用来做红色的原料，做不了其他的。”
“我老家在山后面，有不少这样的石头，但是有的石头，颜色比较淡。”方越荣的眼神好像暗了一下。
“方知府，是不是感觉到这个东西没用，帮不了你们老家。”
“不瞒先生说，的确有点，我现在的治下石头城最富有，现在乌石县城看来好像也有往这个方向在发展，至少说无烟煤开出来，也能带动一方经济。”不得不说方越荣。能拿得起放得下。
“你跟你们家乡的人说一下，就按这种颜色，纯红色的，你可以捡起来，我们收购。”
“先生，你不用可怜我们，你不是说这个没用吗？那就没必要破费。”方说荣此时还是有自知之明。
“我说的没用，是指像石头城这样大型的开发，或者是乌什县这次无烟煤的开发。但是这个将来印刷什么书籍之类的，还是挺有用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价钱，不是很高，最多可能就一文一斤。”
“一文一斤？”方知府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他在车上一下侧了一个方向。
“难道你嫌低啦？”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文钱一斤，他们就会变得比现在还富有。”方越荣有些激动起来。
我看到这个小老头子还挺有趣的。
“到时候过了年，跟他们说一下，叫他们准备好，我会叫人运到帝都去。”现在我在开始为纸币印刷做准备，主要是现在的凭条很有缺陷，需要双方去供销社才能确认，这就带来了很多麻烦，为什么现在供销社很忙的原由，大部分就是因为这项任务，要是有了纸币，那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我们还要经过龙山关，才能到乌石县吗？”
“不用，要从另一条路过去就可以，还是能通车的，要是在经过龙山关的吧，差不多要多一半的时间。”
“乌石县城？为什么取这么怪的名字？”我想起这个县城的名字，好奇怪哦。
方越荣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
“在大荒朝的时候，原本叫黑石城的，觉得黑不太吉利就改为乌，所以现在叫乌石城，乌石县城就是这么来的。”
“为什么呢？难道他那里的山是黑的吗？”我正说着呢，方越荣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东西，好像是小石块，啪的一声就贴在炉子上面。
“就是这种东西特别的多，上面的土质还栽不出粮食出来，所以过得很贫困。”
我惊讶的拿起这块小石块，又挨着小铁炉，啪的一声又贴在上面。
“这不是磁铁矿吗？我的个乖乖，那不就发啦。”我忍不住惊叫起来，这可是电机上面的好东西。
我这一下叫起来，可把方越荣吓得不轻。
“先生，你说这个也有用吗？”
“有大用，就是现在还不忙开发，暂时还用不到，再过几年他就有用啦。”
“先生，那你说啥？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方越荣想知道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心里好有个谱。
“可以用来提炼磁铁，磁铁用来生产电机，用来发电，但是现在用不上。”
“那就好，那就好。”方越荣一下松了口气。
“今天，赶不到乌石县城吧？”我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肯定赶不到，我们今天晚上在竹山县城休息，明天再赶路。”
……
掌灯时分。
我远远望去，一个很小的县城出现在眼前，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啦，看来这儿的经济不是很发达，这要是在石头城的话，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方知府的警卫上去敲门，跟门洞里的守卫说了几句，城门很快就打开啦，让我们进去。
街道上静悄悄的。方知府打开窗帘，向外面望了望，并没有把窗帘放下，而是静静的看着。
“这要是在龙山关，夜市还没开始呢。”说完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竹山县城的知县，很快前来。
“方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知县也感觉到奇怪，顶头上司过来，不会是我做错什么了吧？我兢兢业业到现在好像还没出现个什么事。
“这是先生。”方越荣向知县介绍我。
“先生。”知县这才看见里面的我，他更感到惊奇的是，太守大人和先生，还能坐一辆车，还不感觉到违和。
“太守大人，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这么晚还来？”
“吴大人，我和先生去乌石县城路过你们这儿，今晚就住这里。”方越荣说了一句之后又回头对我说：“这是吴老先生吴承升的孙子吴天佑。”
“哦，我知道。”这个可是吴承升最爱的孙子放在这儿，他还有一个孙子吴子安在帝都，听说已经去参军。
……
吴天佑招呼一些人，弄了一些酒菜，我们就想这样将就一顿算了，别人睡了，我也把他弄了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拿着赭石在手上玩来玩去，看着他们忙乎。
“先生。”吴天佑看着我手上的赭石:“你拿这个干什么？”吴天佑听他爷爷说过，先生很随和，遇到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
“怎么？你们这儿还有吗？”我开了玩笑，随手把赭石递给了他。
吴天佑拿着赭石在灯下左看右看，眉头又皱紧了，好像又在摇头，应该是拿不定主意。
“先生，我们这儿也有这种石头，但好像不太一样。”吴天佑看了看之后，确定不是他们这儿的这种石头。
嗯，还有这种事儿，红色的石头就这几种，是不是这种小石头可以贴在铁上的，我把那块小磁铁矿。给他看了一下。
“不是，还是红色的。”吴天佑认死理。
“那你能不能，找到我看一下。”我也忍不住好奇，到底看一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红宝石，不可能的。
“那我找人问问。”说完就走了，跟他爷爷一个脾气，连招呼都不打。
吴天佑很快就回来，后面带着一个人。
“先生，把你刚才那个红石头给他看一下，这位是我们治安大队长。”
这个队长拿起石头左看右看，看了很久。
“知县大人，不是我们这种石头，我可以确定。”
“你能不能找到，给我看一下。”我再次向他说了一句。
“我马上去。”治安大队长拿着火把，再叫了几个人就出去了，雷厉风行。
我们几个刚吃完饭，治安大队长披着风雪就进来，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我立刻拿着手电，蹲了下来，对着这块石头左看右看，抬起来看着几个人。
“有酒吗？”我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什么？”吴天佑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有酒吗？我们庆祝庆祝。”我又指了一下治安大队长：“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外面还有几个兄弟是吧？叫进来，我们今天晚上一醉方休，太高兴啦。”
“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东西？”方越荣觉得和他们那个地方的石头差不多啊。
“方大人，你们那个地方的石头叫赭石只能做颜料，这个叫赤铜矿，和夹皮沟他们那个赤铁矿一个类型的。”
“夹皮沟，赤铁矿？”吴天佑忍不住叫起来，他是知道夹皮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兴奋的在那儿直打转。
“不对呀，铜钱币就是用这个炼出来的呀？”
“那种矿石是黄色的，这个是红色接近黑色。”
“这叫赤铜矿。”
“大人，我叫他们进来吗？”大队长仿佛受到感染，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当然了，快叫进来，外面太冷了。”我立刻对他说道:“有酒吗？”
吴天佑听到这儿，一下停住了。
“有，肯定有。”吴天佑对着治安大队长说了一句：“去，去我二叔那儿，就说先生来了，叫他把那几十斤酒给我拿过来。”
我看着出去的治安大队长回过头来。
“什么酒？不会是你们这儿的甜酒吧？”
“不是的，先生，帝都的高度酒，只有我二叔那儿有。”吴天佑兴奋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看了旁边待着的方越荣。
“方大人，你咋啦？”
这个老头子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太兴奋，和夹波沟的赤铁矿一样的。”
“这个比夹皮沟的赤铁矿还要好，用处更大。”
吴天佑听到这儿，兴奋得直搓手，仰天长叹。
“竹山县城终于不再穷啦，爷爷，可能你又要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让他爷爷失望了呢？
“当时我们夺下临水关的时候，后来不是要进行官员培训吗？培训完之后，爷爷就说过，要让我到最穷的地方去管理，这不我就来到这儿了吗？在这儿除了竹子最多，其他的都没什么？我走遍了很多地方，就是没有发现可以振兴经济的地方。”
想不到那个吴老头还这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