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奋力追赶和其它队员的竭力配合下,果不其然,我们...追丢了。不,应该单纯是我追丢了。
没有什么令人血脉砰张的追逐戏码,转过两个转角,我就完全不知道他会跑到哪去了。即使922已经协调尽余欢,堵住了所有出口,但显然也没什么用。
“哈,起码我们知道他住在这了。”922拍拍我的肩膀,宽慰道。
“是呀,既然确定了范围,就很好找了。呜...先从这边找起吧。”
可能是看到我那疑惑的表情,1225以为我是自责——明明是这里唯一能直接看见他的人,却没追到。不过我其实疑惑的是,他怎么那么敏锐,一看到我回头就跑?我们这面相,也都不像坏人呀。
而且,反应这么迅速...就像是,有其它人来找过他一样。
“没事,我就知道追不上。运气真挺不错的,这就撞上了。”各种意义上,这的确都太巧了。
“刚才那个位置附近有四户‘没人’的地方,这个是最近的了。”转过一个转角没走几步,1225对着一个房门说道。按那个人的走向推测,这一层的这一间,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了。
922在房东给的一串钥匙里翻找几下,找到了这扇门的钥匙,插进去后,咔哒咔哒的声音显示出房门的老旧。
“里面,好像有人。”924眼尖,从阴影中轮廓立马判断出了人形。
“而且还在睡觉。”922绕过各种生活垃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一个破旧单薄的垫子旁。
哦,还好,是个活人,不是什么不可名状的可怖怪物,也不是什么可怜老头老太太的,已经干瘪,不成人形的残骸。
“嘿,哥们,醒醒。”
“谁...谁,不,不,我,我不是......”
起初他还有点恍惚,可马上就像一只应激的猫,动作夸张,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应该是某种带着口音的日语,但我不用听懂,翻译耳机还是很靠谱的。
“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些问题。”924走上前去,本国人的话,他应该更容易相信一点。
“采访嘛,采访的话,能先给点采访费吗?”
“好,你拿着。”922掏出一张一万日圆,递了过去,同事里有日木人,作为队长,他肯定还是会几句日语的。
按理来说,见到里面有人,我们就该去看下一家了,毕竟就里面那脏乱差的逼仄模样,不像是能住两个人的样子。何况一个“隐形人”,不至于要和一个普通人同舟共济。
不过,他俩的“生态位”应该会有些相似之处,反正一下子缩小了这么大的范围,时间充裕,多听一段人生也无妨。
“哦,谢谢,谢谢。要,问...问些什么?”落魄青年警惕地打量着我们几个,应该还是好奇我们的来历。
既不拿摄像机,又不拿录音笔,作为“记者”,我们似乎不太专业。但其实,通过我们的耳机,这里的一切对话都已经记录到了云端。——除非这里一点信号都没。
“你为什么在这里生活,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922说完,示意924翻译一下。
“哦,这个呀,不是...不是什么好故事......”
胡子拉碴,一身“拼好衣”的落魄青年,坐直身子,以戏谑的口吻讲述了一下他是怎么沦落到偷偷蜗居在这个地方。总结一下,可谓要素齐全。
本来呢,他家从泡沫破裂后还有点家产,这位山下君上学前的日子也算幸福,但之后的命运,就急转直下。山下君本人因为发育比同龄男生快了一点,身高高了一点,加上比较爱看书,就被冷霸凌了——额,这原因...这东九区人民,是不一样哈。
学业不顺,家里情况就更是糟糕,父亲因为事业不顺,开始酗酒,时不时打骂他和母亲,然后母亲因为情感空虚,沉迷进了一个邪教。家里的钱财迅速消失,母亲魔怔后,还想拉父亲下水,结果,酗酒后暴怒的父亲将母亲活活......总之,刚上大学的山下君,双亲都不在身边了。
他起初也想勤工俭学来着,可上帝给他关了一扇窗后,顺手也把门锁上了,打工倒是没太大问题,可学校里被各种货色指点身世,甚至泼各种脏水,造各种谣,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最后心灰意冷,当起了“他人财物转移师”。
本来是想犯点法,去牢里包吃包住,可真偷了几次没被发现后,他就害怕了,害怕,真的失去最后的自由,然后,就“战战兢兢”地活到了现在。
找了这么间废弃的房间,过起了轮休的生活——半夜撬锁进入,潇洒休息一两天,物资没了,再到半夜出来,“工作”一个白天,等到半夜,再带着物资回来,休到下次必须要出去工作的时候。
至于附近有什么问题,一个天天窝在房间里的人,能知道什么呢。
“好的,知道了,感谢你的配合。”说不上是什么有用的信息,922说完惯常的说辞,就准备离开。
“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再试着做些别的事。”924好心说了一句后,也跟着离开。
“还真是,不太好的故事。”
我和920,1225在门口听完整个故事,都有些感慨,甭管真不真吧,能生活在这么个垃圾堆里,总会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希望我们的目标,不至于这般悲苦。”922也苦笑一声“走吧,就剩一个了,我们也快会合了。”
“定风波”的其他队员已经查完了另两处,就剩一间被换过锁的房间。
我们到的时候,警察,撬锁的消防,还有其它队员,已经把过道堵得严严实实。
“要破门吗?”一个警察看到922过来,上前询问。
“不必麻烦。”
来自背后的声音,帮922进行了回答,不过,只有我能听见。
“停。停。他,现在在我们身后。”
“现在,我们聊聊?”男子挥动着一张几乎崭新的万元大钞,虽然我没记住编码,但...肯定就是922之前给出的那张了。
“他想和我聊聊。”
“不用问我,本来就只有你能和他聊。”922看了看过道,微笑道,“真出事了,大喊就行。对了,你好,陌生的先生。”
“定风波”的其它人跟着队长一起向“空无一人”的过道致意,展现了极大的尊重和诚意。
“0307,他看着,应该没危险吧。”
“0307,奇怪的名字,你的同伴们,都挺好的。”
1225用的是中文,看来这位神秘人,真懂不少东西。
“跟我来吧。”他转身离去,走得很慢,怎么都追得上。
“没事,他看着文质彬彬的,应该不爱动手,待会见。”
他的模样的确不像坏人,可我一时十分好奇,他一开始为什么拔腿就跑,和之前我们见的那位落魄青年是什么关系,怎么突然就主动现身了。
最关键的是,洛姆这到底设计的是什么任务?